瑾妍終究不是個圓滑無菱沒角的人,不過幾日功夫,她就裝不下去了,她控不住自己去質疑趙宸玨對她的感情,也不得不接受趙宸玨的心中還深深地藏著另一個人。他若有情,可他的心為何還要對另一個人念念不忘呢?如果無情,為難還要將自己留在他的身旁,悉心嗬護著呢?猜測,質疑,攪得瑾妍的心思浮亂,她甚至有些不想麵對趙宸玨,於是借著身孕,身子犯懶,便日日悶在梅影宮裏,夜夜早睡,以此避開跟趙宸玨的麵麵相覷的時候。
好在,北邊的捷戰拉開了趙宸玨的注意力,繼而南邊的旱情蔓延,趙宸玨一日忙過一日,每日裏回來聽楊尚宮稟述瑾妍吃了何食,情緒如何,除了比較嗜睡外,好像也並無不妥,趙宸玨放下心來也就隻吩咐大家好生照料良人。
不過,這樣的狀態也並沒有持繼太久,褚非離班師回朝後,瑾妍滿心的喜悅,精神也好了許多,還親自動手做了些糕點送到清涼殿去,說是為了慶祝褚非離的凱旋歸來。
更讓瑾妍歡喜的是,褚非離在回朝的途中無意碰到了柳玉海,便捆押了回來。
柳玉海當然是不能送進宮來的,畢竟他是個殺手,殺人越貨這樣的事,是該交到官府去的,但褚非離明白若真交到官府去,關於刺殺瑾妍的幕後黑手或許真的就查不出來了,況且瑾妍現如今可是良人,又懷著聖上的孩子,若要護著她的名聲,這件案子還真不能光明正大的交到官府中去。
於是,褚非離將柳玉海帶回了他的候府,褚非離的候府是他還未回朝時,趙宸玨就擬旨賜下去的,府邸還是瑾妍幫著擇選的呢。
一回朝,褚非離就將柳玉海的事情奏報給了趙宸玨,當然奏報前,褚非離也是有私自問過話的,柳玉海嘴硬,硬是一句話也沒有交待,隻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他隻會對瑾妍招供。
曹平安先前也是有查過的,有些進展眉目時,趙宸玨卻突然喊了停,因為他發現了許多瑾妍不能為之承受的真相。如今聽褚非離押了柳玉海回來,再聽到柳玉海要親自對瑾妍招供時,他隻沉慮了一會兒便道:“若是為了瑾妍好,那柳玉海是留不得的。”
褚非離雖然沒從柳玉海的口中掏出事情的真像,但從問答中他還是明白一些的,明白那個人對柳玉海來說極為重要,慕府中誰人對柳玉海來說最重要,不用細想褚非離也是知道的。
如今聽趙宸玨這樣說來,褚非離的心中頓時有了答案,但他不似趙宸玨那般斬釘截鐵地將瑾妍保護起來,他的心中有些拉扯,明知道答案會傷害到瑾妍,可他依舊覺得瑾妍才是最該知道真相的那個人,善意的保護那也是謊言和欺騙。
更重要的是,殺了柳玉海,那幕後之人就會停手放過瑾妍嗎?還是瑾妍進了宮,就真的安全了?不,這宮中更是危機四伏啊。
“哎呀,我們褚將軍如今封了武德候反而消怠政務,發起了楞來了。”瑾妍手中托著食盒,緩步進了清涼殿的書房說道。
褚非離和趙宸玨並不奇怪瑾妍為何會悄無聲息地進了這書房,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頭一遭了,趙宸玨隻要不是在正殿和前朝重臣商議政事,瑾妍也會偶爾調皮地不讓曹平安稟報,隻身悄然進了室內來,可這次不同,趙宸玨一時楞住,瑾妍到底來了多久,又是否聽到了他跟褚非離先前的對話呢?
“看來微臣今兒個又有口福了。”褚非離對剛剛跟趙宸玨的對話是否被瑾妍聽了去這事反而不以為意,他嘻笑著說道。
“陛下,臣妾今日剛好采了些槐花,現做了蜜槐糕,議了這半晌的政事,也該歇歇,吃點兒東西了。”瑾妍沒理會褚非離,她笑著走到趙宸玨身前,福身說道。
瑾妍以前是喚趙宸玨為玉王的,後來遷到了梅影宮,人前是不能喚玉王的了,不過若是在褚非離或者十七爺等相熟的人前,也還是敞口跟趙宸玨說話的,當然也從不自稱臣妾的。褚非離看著瑾妍笑靨如花,禮性十足地跟趙宸玨說著話,心中不禁一怔。褚非離非常地肯定這一切當然不是瑾妍突然變得講禮顧統,而是一種迎合,一種自我妥協。他不知道自己出征後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聖上和瑾妍間的感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