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舞著的雪花,早就已經把行人身上的衣襟給染上了一抹寒意般的涼意。
一路上,楊言肅那剛剛歡愉的從走進來和寧宮的步伐,此時走著的一步一步,都顯得踉蹌不已,差點就要摔倒了一樣。他一臉恍惚和驚慌,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到他遭遇了什麼不安的事情了。
他滿天的黑發都已經鋪滿了白色的雪花,卻似乎沒有知覺了一般,那張老臉早就已經凍得通紅了。他慢悠悠的走著,步伐逐漸的蹣跚著。
來到了禦藥房門口,看著那紅色的筆畫,幹勁有力般的勾勒起那牌匾上的字眼。那是他曆經一生,為此奮鬥的地方。而他想要做的,就是更加的努力,在這個吃人的深宮裏頭,好好的存活下來。
他恍惚著的神情,似乎有些感概。他學過的醫術,自然知道,醫者仁德之心。隻可惜,現如今的他,好像在這個深宮裏,變得不再像是他自己的了。
“楊太醫,你回來了!”剛剛把藥草弄好了之後的謝朝陽,出來就看到了楊言肅站在門口呆愣著的模樣,他笑著上前去幫著他接過手中的醫藥箱,皺著眉頭問道:“怎麼沒有藥童幫你拿著呢!這些人也太不會做事了吧?!回頭,我去說說他們去!”
自從謝朝陽深受斐燁和斐洵的寵愛之後,他在禦藥房的地位早就已經大大提高了。其他什麼的太醫和藥童,都以他為首。而一般什麼的事情,都是他說的比較有用。
對於楊言肅,之前被欺負什麼的,謝朝陽雖然不喜他的為人,可是也不算厭煩。畢竟,在他眼裏,楊言肅的醫術,還算是可以的。這樣子的人,應當可以好好的救人才是的。
見到了謝朝陽,楊言肅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恨意,他任由謝朝陽接過醫藥箱,淡然般的說著:“沒什麼,是老夫自己要拿的。”他直接踱步進去,不理睬在外麵的謝朝陽。
謝朝陽皺了皺眉頭,不知怎麼的,他覺得今天的楊言肅有些怪怪的。他直接幫忙把醫藥箱放好,邊整理好藥草,邊說著:“聽說,楊太醫你今日去給皇後娘娘診治了?皇後娘娘該是沒什麼大礙吧?!”
原本就因為在和寧宮發生的事情,而顯得神經有些緊張和不安的楊言肅,此時因為謝朝陽的話語而變得更加的敏感刺激起來了。他犀利般的眼眸,混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謝朝陽,警惕般的問著:“謝禦醫這是何意?難不成,你還想要搶了老夫的病人不可?你已經把老夫的病人都給搶走了?現在還要再來一次嗎?!”
犀利般的話語,那陰戾般的眼眸裏,看著極其讓人感覺到恐懼。他的一言一語,都是因為謝朝陽之前害得了他沒有了可以奪得名利的機會。原本楊言肅都沒有那麼敏感的,此時卻因為在公孫苓那邊得到的不安而顯得極其的敏感了。
謝朝陽怔愣了些許,顯然是沒有想象到,自己隻是隨便問去的話語,現如今便會變成這個樣子了。他詫異般的看著楊言肅,急忙說著:“楊太醫,我可不是那種意思,我隻是問問而已。你不必那麼激動,我隻是……”
“好了!”楊言肅冷著一張臉,他那混濁的眼眸掃射過了謝朝陽一眼,便轉身搗鼓著自己麵前的藥草,“謝禦醫,老夫可是和你不一樣。自然知道你的醫術高明得多,連皇上和璃王都青睞於你的,老夫可就得死守禦藥房了呢!”
諷刺的話語,聽著在謝朝陽的耳裏,越發的感覺不滿。他也不想和楊言肅多說些什麼的。在他看來,這種人,不去搭理便好。畢竟,謝朝陽原本進宮的目的,隻是為了尋求一片安逸之處,可以免得讓呂神醫找到自己,惹得麻煩的。隻可惜,深宮是個更加大的麻煩染缸,他一隻腳進去了,就走不出來了。
謝朝陽看著楊言肅那蒼老著的身影,如此的一個人,死磕在禦藥房裏,也確實悲哀。隻不過,他有做不得些什麼的。他想起自己還得前去給唐亦瑤診治的,便也沒有久留,隻是淡淡的說著:“楊太醫,我要去給璃王妃診治的,便先行離開了。”
楊言肅那陰暗的眼眸閃過一絲狠列,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嗯”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