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情雖不是轟轟烈烈,但對於修來說,一日不見,恍如隔世,他本就不是個沾花惹草之人,答應亦在情理之中。
喬重開笑靨,再過數月,雪蓮成之機,如今化為彤的喬將死之日,她便是王手中的第一利劍,鋒芒畢露。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相濡以沫時,秋漸散,雪紛飛。
喬與修走過春,經曆夏,臨楓葉,來到冬,終修成正果,如膠如漆。
而此時的彤,頭發蓬鬆,常而對人傻笑,偶爾做出的驚世之舉,不由讓人驚歎。
祁山書院的院長大人頭痛萬分,曾請最好的醫者為彤治療,無果。唯有封鎖消息不能讓不夜城的國君知曉,她女兒在書院發生的一切,盡管隱瞞不住,但至少也要有充分的安排時間,反言之,多過一日,便是賺到了一天。
夜,天空暗雲浮動,似乎給了這初冬的季節,更帶來了幾分冷意。
暮然回首,修望了望空蕩的床位,思緒萬千。
時而甜蜜,時而憂心,也不知娘知道他在學院不務正業,對喬是否會心生芥蒂?
不過無論如何,這份愛情他會好好把守。
歎了口氣,打開窗門,連著兩個陰天,地上的雪花已慢慢融化,邊角處依能見到它的身影。
不知不覺,踏門而出,圍院落而觀,墓地,惹來一陣驚叫。
彤裹著大衣,手捧雪花片,在修宿舍周圍晃蕩,見著了修,彤欣喜,將心愛的雪花片看了數度,遞到修的手中。
修愣了愣,問:“你為何在此”?隻是想到她如今遭遇,搖了搖頭,將她身上露水拍去,輕柔的道:“我送你回住處”。
彤不依,鬧起了別扭。
僵持不下間,修突聞兩句歌聲,渾身顫粟。“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雖是短短兩句,音色卻與當初的喬一般無二。
“你怎麼會?是喬交你的嗎”?修隱隱的覺得不大對勁。
“蒼穹如畫,大地如詩!
仲夏之雪,左上之光。
窸窣飄雪,積於北窗。
終夜思君,輾轉彷徨。
涕泣如雨,濕我裙裳。
如彼天闕,峨峨千年。
如彼青水,繾綣纏綿。
山窮水盡,地老天荒。
唯君與我,永隔一方”。
彤一句一句的唱,這首詩像是深邃到骨子之中,張嘴即來,吟唱完畢,帶著笑容,如風一樣離去。
如果說這首《仲夏之雪》是他們課堂上要上的一節課,彤能背出並不奇怪,但《仲夏之雪》以歌詞的方式唱出卻令他訝然。
記得那天上課,正是有了修的幫助,喬順利的念出了這首詞,也因為這個關係,喬曾有趣的讓修將詞編成了歌,卻是剛剛彤所唱的《仲夏之雪》。
可世間除了他與喬,並沒有第三人會,難道是喬……
翌日。
修轉輾反側,一夜沒有安睡,頂著個熊貓眼剛進入學堂便被喬所發現。“你怎麼了,看起來神情恍惚”?
“沒事,對了喬,你最近是不是找過彤”?修似不經意間問起。
喬即刻臉色一變,“彤?你怎麼又問起她了”?
“沒事,隻是問問”。
“她如今這幅模樣,你少去招惹她,別到時被她所傷”。
喬不答,修也不好再問,隻能轉移話題:“喬,還記得那《仲夏之雪》嗎?好久沒聽到你唱了”。
“唱?哦,唱!最近腦仁有些痛,不想過多消耗心力,我還記得這《仲夏之雪》當初可是你臨危受命,救我與水火之中呢”!喬一驚下,差點說漏了嘴,盡管她不清楚一首詞為何用唱來形容,可她還是機警的含糊了過去。
“哈哈……”修笑了幾聲。
此事作罷。
喬心中冷笑,隻要再過幾日,短短的幾日,她便不需要麵對這個讓她作嘔的家夥了。
而修依然充滿在美好的幻想當中。
不過,連著幾日,每每臨睡前,房門外,彤總會在那個角落,以足夠讓修聽到的聲音在唱那首《仲夏之雪》,還有那首巾幗女子卓文君對丈夫司馬相如所唱的《白頭吟》。
修不甚奇怪,踏著雪山,登上祁山之巔,尋找著蓮。
“傻小子,你有好長時間沒來見我了”。蓮先抱怨了聲。
修愧疚,之前他與喬打得火熱,倒是忘了這位好友了。
“這天寒地凍,祁山之巔白雪皚皚,傻小子冒險登山,不止是看望我這麼簡單吧”!
“我有一困惑……”修將心中疑惑道明。
“待到淩晨,夜深人靜,我與你下山看看”。蓮蹙了蹙眉,半刻展顏。
……
夜,深沉,一輪冷月襲空,清輝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