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遵命。”郭氏表麵恭敬,心裏卻滋生了不滿。親生兒女的婚事尚沒著落,去關心那些姨娘生的兒女,她自覺沒此氣量。
表麵上維持著一貫的端莊大方,小心思藏得緊緊的。要是被精明的錢氏發覺她陽奉陰違,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母親,妾身有要事稟告,是關於那野丫頭的。”郭氏小心翼翼地注意著錢氏的神色,見她眼神轉暗,忽而精光乍露。
連忙跟雲若煙說:“煙兒,你將今天發生的事再說一遍。”
雲若煙立馬口若懸河、添油加醋將事情說出來,當然是略去自己挑釁的行徑。
最後還撂下滾油,“祖母,她不止說要將我們趕出去,還取笑我們是烏鴉、是麻雀、是豬。”
錢氏大怒,臉上的皺紋像蚯蚓在蠕動,觸目驚心。眼裏狠毒泛濫,折射出淬毒的光芒。
這黃毛丫頭吃豹子膽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得收拾她一番,免得得寸進尺,上房揭瓦。
“放肆!馬上去將那幾個賤婢發賣出去,讓她清楚府裏究竟是誰做主?叫張嬤嬤去教曉她府裏規矩,然後每天過來晨昏定省。”
錢氏覺得老臉被打,威嚴受損,肚子裏的氣脹鼓鼓的。以前有老爺子護著加上自己的手段,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放肆。就連占著正室夫人位置的徐氏,在她麵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今皇後是她的親侄女,雲老太爺仙遊沒多久,她就被冊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有皇後撐腰,巴結她的貴婦夫人多得是。
見撩撥的效果已達到,雲若煙心裏異常舒暢痛快。教導下人規矩的嬤嬤去教導一個嫡出小姐,傳出去顏麵何存?她打算廣而告之,讓所有人都鄙視這粗野村姑。對於張嬤嬤的手段,她非常期待。
“主人,大事不好了,二夫人來了!還帶來一大幫仆從,來勢洶洶,怕是大小姐告狀,二夫人來為她出頭了!”
田甜焦急死了,二夫人不是善茬,手段比雲若煙高明多了。
一幫人氣勢洶洶地進了院門,唰的停在離房門幾丈之外。
“早上幫她教訓完女兒,下午才來道謝,還真夠慢的,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湊這麼多人過來,還是挺給麵子的。”
幾個丫頭詫異相望,主人又一次顛覆了自己的形象,既調皮又腹黑。
“好,無聊得緊,看她們耍耍猴戲也好。我這問月靜院還真的是太靜了,現在多好,接二連三的猴戲陸續上演。”
“村姑,出來!尊貴的二夫人蒞臨你這破院子,還不快出來迎接?怠慢長輩這責罰可不輕,足以讓你去宗祠跪幾天反省反省。”
在場人都有一個想法,覺得雲若煙跟烏鴉有個共通的地方,就是聒噪口臭討人嫌,那不可一世的樣子讓人看見就想修理她。
“今天刮什麼風呢?這貴客怎的都一窩蜂賞臉擠到我這院子呢?沉魚,搬張凳子出來。”雲夕夢溫和地吩咐道。
郭氏掛上笑容,還以為這丫頭多難搞?看來是自己女兒心眼小,看不慣人家長得漂亮,心裏不爽就誇大其詞。這不,多乖巧,還懂得搬凳子來討好自己。
“二夫人?這府上好像隻有我娘親才有資格稱作夫人,沒錯吧?”雲夕夢靈動的大眼睛閃著疑惑,但是看深點,可以看到小惡魔在促狹地笑著。
現場馬上噤聲,二夫人的臉色變化莫測,由紅到青,由青到白。眼裏戾氣暴漲,她緊握著拳頭,尖尖的指甲掐疼了掌心。
沉魚將凳子搬出來,雲夕夢妖嬈地坐下去。懶洋洋地靠著扶手,滿足地歎息一聲。
“哎,真是累!原來驍陽候嫡小姐如此矜貴,看這腿,站一會就累了,還是坐著舒服。你們想耍什麼把戲?耍吧,本小姐今個心情不錯,好壞都會給個掌聲。”
郭氏銀牙咬得咯咯響,惡狠狠地盯著雲夕夢,而對方卻視若無睹,一臉期待地等著看戲。
“張嬤嬤”,“二夫人,老奴在。”一個胖胖的穿著灰色下人服的婦人應聲而出,滿臉橫肉,狹長的眼睛隱藏著陰毒。
郭氏隱忍著,得體地笑著說:“夢兒,鑒於你剛認親回府,老夫人為表關心,特意遣教養張嬤嬤過來,讓她提點一下你!”
郭氏的道行比雲若煙高幾個層次,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真的沒說錯。由此而見,那個二老夫人錢氏也不是省油的燈。
“二小姐,奴婢受命而來,有不敬之處望請見諒。”張嬤嬤是明顯的表裏不一,語氣恭敬,眼裏卻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