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兒,你是不是恨你母後和父王?”王後見子喬眼神不僅絲毫沒有散亂,反而露出一種堅定,心裏才稍稍踏實,顫聲詢問。
喬兒搖搖頭:“不!母後,喬兒真的想通了,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黑龍和白虎,可惜父王要殺我,不然,喬兒就算拚個粉身碎骨,也要殺了它們!……但是喬兒知道,父王殺我有他的道理,大難當前,隻能齊心協力,步調一致,而我卻頂撞了父王,擾亂了人心。”
王後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趕來就是為了解救喬兒,伸手便要解開他身上的繩索,但是力氣太小,繩索又是死結,解了幾下沒能解開,大聲嗬斥:“周太師,還不為太子鬆綁!”
剛才母子倆說話的時候,周太師腦子就轉得飛快,此刻不慌不忙地拱拱手:“請恕微臣無禮,沒有大王的詔令,微臣難以遵從王後的懿旨。”
“大膽!”王後盡管知道周太師一直隻聽陛下的號令,還是被他的這句話激怒,“本宮今天倒要看看,是誰扛著大王的詔令在胡作非為?莫非覺得眼下還不夠亂,想造出些亂子,從中謀反嗎?”
“微臣隻知道,立太子是國家大事,斬太子也是國家大事,豈能這樣隨口說說,想改就改?王後難道忘記了不得幹政的祖訓?……今天要麼是大王親來,要麼見到大王的詔令,否則,無論誰都不行!”周太師耷拉著眼皮,不卑不亢。
“母後,不要再說了,不要因為喬兒亂了朝綱。”喬兒剛才一直看著小螞蟻,神遊天外,就連丘公公什麼時候來的、說了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父王已經赦免了他。因為擔心母後為救自己,與周太師鬧翻,倘若激怒父王,還會牽連更多的人,這才反過來勸說母親。
王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得極為憤怒,聽喬兒這麼說,心裏一軟,扭頭問道:“丘公公,大王的詔令呢?”
丘公公早就爬了起來,站在王後的身後,聽到詢問,忙躬身應道:“王後,詔令已經派人回宮裏拿去了……”
周太師仰頭大笑:“可笑啊可笑!丘公公,剛才你還說,大王傳的是口諭,然後先是謊稱大王來了,現在又說派人回宮裏拿去了……我倒要問你,你一直就在這裏沒有挪步,又怎麼能回……”
話聲未落,又有快馬之聲傳來,不一會,五騎到了台前。看到來人,丘公公心裏暗暗得意:我辦事什麼時候失過手?隻是時間緊急,才先趕過來救人,但我不會讓別人去辦詔令?老家夥,我如果連你的脾氣都沒摸清,還好意思在宮裏混?難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還要我跟你這老家夥講?口中卻道:“周太師,大王的詔令來了,你可要聽仔細了!”
剛來的五人走到台上,為首之人將手中綾錦雙手呈上,丘公公接過,橫了周太師一眼,緩緩打開,頓了頓方道:“周太師接旨!”
周太師哪敢遲疑,跪倒在地,隻聽丘公公的聲音道:“太子姬子喬,廟堂之上擾亂朝綱,論理當斬,以儆效尤,姑念其年幼,幼有成德,聰明博達,溫恭敦敏,故即日起,廢……廢為庶人,逐出王城。欽哉謝恩!”
丘公公念到“廢為庶人”時,舌頭打了個結,心裏叫苦不迭:怎麼會這樣!大王雖然不殺太子,卻將他貶為百姓,這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之前,王後也沒說清楚,嚷著什麼“大王有令,放了太子!”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這、這這可真害死我了,看來要立二王子姬貴了,這老家夥是他的師傅,早知道這樣,我也犯不著跟他頂撞……
周太師跪在地上,心裏十分高興:原來是這樣!姬子喬一旦離開王城,就跟廢人差不多,王城外又異常凶險,他必然活不了多久!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殘酷,看來黑龍白虎倒幫了貴兒的大忙,天意如此,天意如此!貴兒當上太子後,我得提醒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洛水祭拜。
周太師浮想翩翩,跪在地上等著接詔令,卻遲遲聽不到發話,抬頭瞄了一眼,看不出綾錦後麵那張猴臉是何表情。
王後惟恐喬兒承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上前將他拉進懷裏,低聲勸慰:“喬兒,你先在王城外麵住下來,待你父王氣消了,不用母後從中勸說,他也會想著見你。到時,你還是那個萬眾景仰的姬子喬!今天的事情如果能磨磨你的性子,未嚐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