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子喬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許今天真的累了才生出幻覺,還是趕路要緊。想到這裏,忙道:“羽衣,你快回去罷,我還要到前麵村子投宿。”
“怎麼回去呀,你沒看到城門都關上了?”羽衣指著城門方向,偷偷笑了笑,隨即蹙著眉頭,唉聲歎氣,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那怎麼辦?你今晚就住在城外?”子喬循著望去,果然被她這麼耽擱,城門早已關閉。
羽衣啊的驚叫一聲:“喬哥哥,我怕!……說不定晚上黑龍、白虎會打到這邊來。”見他拉長著臉,於是裝作很無辜的樣子,慢慢低下頭,“那好罷……喬哥哥,你走你的吧,多保重……我就在這裏熬一宿,最好讓妖怪吃掉算了。”
到了這地步,子喬明知道她說的是反話,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轉身向南走去,丟下一句:“前麵三裏有個村子,我們趕去那兒,看能不能找戶人家住下。”
羽衣抿嘴一笑,張牙舞爪地追了上去。
三裏路程,用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這時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月牙兒掛在空中,像是眯起眼瞅著趕路的二人。
二人一連找了幾戶人家,都是大門緊閉,黑燈瞎火,任怎麼敲門都無人應答,反倒招來幾聲狗的唳叫。
子喬暗自尋思:奇怪,這村子怎麼回事?天才黑就都關了門?就算關了門,敲門應該有人答應才對呀,而且就連狗的叫聲,都帶著幾分膽怯……難道,村子發生了什麼變故?可是又聞不到血腥味……
羽衣更沒有遇到過這麼怪異的情形,偎著子喬的胳膊,聲音有些發抖:“喬哥哥,怎麼辦?”
子喬略一遲疑,應道:“我們到村子那頭再試試看,到時你來喊門,說不定人家聽聲音是女子,會開門的。”
兩人順著大路走到村子的盡頭,借著月色,看到路邊有戶低矮的草屋,走到跟前,羽衣伸手拍拍門扉:“屋裏有人嗎?”她的聲音本來極為悅耳動聽,但是此時聽起來,卻顯得淒涼無力。
清了清嗓子,羽衣極力掩飾內心的恐慌,差不多帶著唱腔又問:“屋裏有人嗎?能不能行個方便?”
過了半晌,正當兩人失望之際,屋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老太婆沙啞的聲音問道:“誰?”
羽衣趕緊壓低聲音:“婆婆,我錯過了進城的時間,想投宿一晚,請行個方便。”
又過了一會,終於門“吱呀”打開一道縫,一個人頭探出門外:“怎麼是兩個人?”
子喬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反倒會引起她的懷疑,忙道:“婆婆,我們就是王城的人,路上有事耽擱了,進不了城,真不好意思,給婆婆添麻煩了。”
這番話似乎打消了老太婆的顧慮,說了一聲“快進來!”門縫大了一些,將兩人讓進屋裏,緊跟著閂好門,又用椅子緊緊抵上。
屋裏亮著油燈,發著極微弱的光,因為門窗封得嚴嚴實實,從外麵看不到一絲亮光,子喬好奇地問道:“婆婆,村子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叫了好幾戶人家,都沒人應答?”
老太婆陀著背,“噓”的一聲示意他不要大聲,啞著嗓子:“聽你們小倆口的口音,都是本地人,難道沒聽說,這陣子村裏鬧鬼了?”
“啊?”羽衣先還在為“小倆口”扭捏,待聽說村裏鬧鬼了,嚇得一聲驚叫,隨即知道自己失態,趕緊伸手捂住嘴巴,過了半天,杏眼圓睜,“婆婆,怎麼鬧鬼了?”
老太婆並未應答,彎腰拿出兩張小板凳,示意兩人坐下,自己在另一張小板凳上坐下,就著微弱的燈光,仔細打量兩人,咂咂嘴:“姑娘生得標致,小夥子生得也不錯,小倆口還真般配。你們叫什麼名字?”
子喬愣了愣,自己本名姬子喬,但現在已成普通百姓,不能再用姬姓。羽衣看他不作聲,解圍道:“婆婆,我夫君叫……叫王子喬,婆婆叫我王氏就是。”她想到子喬是王族,隨口說姓“王”,卻沒有想到,“王”姓由此而產生,日後還成為天下大姓,而子喬將是王姓始祖。
“還有人姓王?”老太婆瞥了王子喬一眼,也不等他倆回答,接著道,“你們晚上可要小心點,這幾個月,村子裏經常有小夥子莫名其妙地被人害死,而且死的樣子都很難看,也就是老身這把歲數敢多瞧一眼。”
“婆婆,到底鬧什麼鬼了?”羽衣既害怕又好奇,忍不住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