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喬衝著行惡冷聲喝問:“不說是不是?”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你給我一個痛快吧!”行惡抬起頭,眼中閃著寒光。
王子喬暗暗佩服他是條漢子,收手不再施加壓力,散開神識,檢查著分壇的布局。草屋共有四排,排列得整整齊齊,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第三排正中稍微偏左的房間,第三排與第四排間隔更大,第四排後麵,則是一個極大的廣場,之後則是圍牆。
引人注目的是,廣場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正中間有個幾丈方圓的地坑,冒著騰騰的焰火,猜想是將油鍋埋在地下,與地麵平齊,從這裏看過去,像是火坑一般。
“行善,你們說的祭火,在哪?”王子喬不再為難行惡,轉而考問行善。
“在、在後院。”行善伸手指了指,順勢擦著肥得流油的額頭,“後院是我們的禁區,沒有聖左使的許可,不、不能進去。”
王子喬愈發覺得好奇,花很大的代價建成這麼大的廣場,怎麼又成了禁區?隻能說明,陽教主極可能藏身在那裏!
他決定過去看看,神識收回,順帶著托起門外的背簍,將萍兒放入背簍,對蹲在一旁的二師姐道:“師姐,這個邪教分壇,你最好趕緊離開,從這裏往南,大約千裏就是西海海岸,雖然離黃金城還很遠,但西海是你們的地盤,外人不敢欺負你們,快帶三爺去吧!”
二師姐仿佛沒有聽到,並不答理,雙掌還按住白龍的傷口上。
王子喬暗自搖了搖頭,轉身正要出去,卻聽身後有聲音喚道:“喬公子……”
停住腳步,王子喬扭頭望去,隻見二師姐眼中含著淚水。剛才一番怒火之後,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喚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子喬心裏不禁一顫:我已連累了瑩姐,又何必連累她?耳邊再次想起,釋迦牟尼那日所說,“善哉,貧僧觀小施主麵相,最近幾年將有不盡劫難,能不能度過,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隻是……身邊人也會受到牽連。”
狠了狠心,彈出一縷指風,將白龍的元嬰也控製起來,這樣,今後他們兄弟一旦發難,也將有所顧忌。
二師姐渾然不知,仍是心神恍惚,今天之前,她做夢都盼著能遇到王子喬,但經曆這場變故,卻再也不想看到他!怔了良久,才架起白龍,走出大門。
望著她蹣跚離去的身影,王子喬輕歎一聲,眼下要抓緊救治萍兒,但現在的機會不容錯過,必須找到陽教主,打斷他的閉關修煉!否則,後患無窮!
◇
古波斯人不供養神像,不修建神殿,不設立祭壇,習慣到最高山峰,向神、日、月、大地、火、水、風祭拜。奉獻祭品的人,牽著牲畜到一處潔淨的場所,呼喚著要供奉的神名,然後屠宰牲畜。
這也是拜火教將分壇建在山峰上的緣故。在廣陵,阿難曾告訴過王子喬,差不多一百年前,在波斯國一個貴族家庭,有個名叫瑣羅的人,二十歲時棄家隱居,四十歲那年,創辦了拜火教,認為智慧之主創造了火,把無限的光明帶給世人。後來信徒發展眾多,拜火教也成了波斯的國教。
拜火教教義認為,善與惡不斷鬥爭,在這個鬥爭中,大地上燃起熊熊大火,一切金屬熔化為漿液,所有的人,不論生死,都要度過灼熱的洪流。但是行善者,在洪流裏麵卻像沐浴於溫水中,經過考驗和淨化,被賜於快樂心,進入天堂。而行惡者則會賜予痛苦心,墮入黑暗深淵。所以,拜火教認為火是光明之神的化身,以祭火為崇尚神的表現。
教徒每天要祭火三次,祭品是用清潔的木柴、香料和一小塊脂肪組成。但是像分壇這樣,拿活物甚至拿活人來祭火,卻有著難以言說的原因。
拜火教的總壇設在波斯國都,分壇則建在這座山峰上。教主之下,設左右聖使,因為平時陽教主行蹤不定,通常聖右使坐鎮總壇,聖左使則坐鎮分壇。
月圓節那天夜裏,聖左使正帶著分壇的教眾,在後院的廣場上祭火,這處分壇還是瑣羅教主所建,之所以選擇這座山峰,就在於它是一座火山。瑣羅教主削平山峰,順著火山口建成這個廣場。
此後幾十年,聖火常年不息。平時廣場是禁區,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但每逢月圓之夜,分壇總要舉行隆重的祭火儀式,教中弟子參加,然後就在廣場上飲酒狂歡。
上個月的月圓之夜,分壇也不例外,眾人狂歡一夜,眼看東方微微泛白,這才散去。聖左使回到屋裏,推開門,卻發現地上躺著一人,查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此人竟是陽教主!他不是被孔雀王請去,征討獅子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