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趙大招了招手,趙大帶著趙二走進審訊室,雖然人高馬大,滿身刑具,但腳底離地三寸,走路盡然沒有半點風聲,鬆下太郎端術雖然被廢,但憑端公、僧人的經曆還是認得趙大、趙二,嚇得全身微微發抖。
我說:鬆下太郎,這位大陰國鬼事偵緝處的趙處長,你還認識嗎?
鬆下太郎反問:這是大中國,大陰國與我何幹?
趙大向門外招手,馬端公、斯端公、慧覺法師、淨空道長血肉模糊地依次走進審訊室,濃厚的陰氣撲麵而來,震得審訊室的燈光忽明忽暗,我也感到有點恐怖。看到殺身仇人就在眼前,馬端公、斯端公、慧覺法師、淨空道長一個個將陰森森的白骨手伸向鬆下太郎,“還我性命”“還我法器”“拿命來”……那聲音忽高忽低、一長一短、幽婉綿纏,我在旁邊聽著也頭皮發麻,國安科長緊緊扭住我的臂膀,瑟瑟發抖。鬆下太郎被固定在審訊椅上,躲避不能,還擊不了,當即尿流,殺豬般地哀嚎:警官救命,警官救命。
我示意四個冤魂暫停攻擊,嗬斥鬆下太郎:你每件罪惡,我和趙處長都可以讓你立即歸陰。
鬆下太郎哭喪著說:警官,不,天師,求你們高抬貴手,不用端公規矩懲處我,不用陰界法律懲處我,用你們國家的法律懲罰我吧,我交代,我交代。
見鬆下太郎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摧毀了,我說:你要多活幾年不難,先把你在我國的罪惡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鬆下太郎大汗淋漓,明顯虛脫,坐都坐不穩了,我讓法醫給其被槍擊的手腕止血、消炎、正骨,換句話審訊行話來說叫恩威並用,他一邊像雞啄米一樣不停點頭,一邊不停地說:保證老實交代,保證老實交代。
原來,鬆下太郎自幼出家,精通佛學,對我國的道術、端術、巫術頗有研究。小東洋在唐代就向我國派遣人員學習佛學、端術、巫術、道術,這些人回國後,結合小東洋實際予以改進。但是,佛學、端術、巫術、道術與法器密不可分,這些法器積聚了曆代大師員的心血和靈性,同一級別的端公、道士、僧人、巫公,法器不同,驅鬼、捉鬼的效果大不相同。小東洋在我國學習這些學問的時候,前輩有樸素的知識產權和文物保護意識,教了小東洋學者一些驅鬼、捉鬼的技術,但沒有教他們如何煉製法器。小東洋先是文明求取,說要將這些文化在小東洋發揚光大,要求贈送幾件開山法器,後又重金求購,但都被前輩拒絕。小東洋求取不得,購買不能,明朝後期以來,就采取盜竊的方式,甚至夥同倭寇明火執仗搶劫。鬆下太郎三十多歲時,被小東洋某間諜組織看中,精心培訓後,派遣他以佛學和民俗交流的名義進入我國,重點是研究土家族、苗族等少數民族文化,事實上是伺機竊取端公、道士、僧人、巫公的重要法器,竊取重要法術。其中,吳道子的鍾馗畫像是此行的重點目標。從專業角度來說,這些重點法器是各門各派的鎮門之寶,對發揮其效力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從曆史角度來說,這些法器都有成百上千年的曆史,對研究這些專業的發展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屬於重點文物。
鬆下太郎入境不久,盜得十多件鎮門法器,及時傳遞回國。通過多方打探、反複研究端公發展曆史,他發現上峰特別交代的鍾馗畫像可能保存在川河蓋“鍾馗堂”,遂化妝成雲遊端公到川河蓋打探,但“鍾馗堂”早已沒有當年的興旺,遂將工作重點轉向跟蹤了凡天師,期望從了凡天師的行蹤發現端倪,但了凡天師對鍾馗畫像特別謹慎,鬆下太郎沒有獲取半點信息。一日,鬆下太郎發現了凡天師攜帶兩個弟子和一些物品出山,看樣子絕對是遠出,懷疑了凡天師要向政府上交重要法器,遂一路跟蹤,準備途中殺害端公,搶劫法器。但是,沿途客車、輪船、火車乘客眾多,一直沒有下手機會,眼睜睜地看著了凡天師將鍾馗畫像交給省博物館,決定伺機竊取。
鬆下太郎以遊客身份參觀了省博物館,牢記了博物館的地形地貌、安保布局。此時,鬆下太郎接到上峰指示,說“困屍洞”有數百戰死的國人,要鬆下太郎充分發揮端術,豢養這些鬼魂,等待指示。回到牌樓後,鬆下太郎潛入“困屍洞”,發現裏麵有五百多個沒有投胎的國人,遂將他們豢養起來。這些東洋鬼子五十年沒有看到故鄉人,沒有看到領導,激情高漲,紛紛表示身體獻給了天皇,魂魄也要獻給天皇,在鬆下太郎的指揮下,日夜操練,等待祖國用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