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還有些許小事!”
“哦?”欒奕輕輕將筆鋒置於筆架之上,虎目微眯,直勾勾盯著唐周,說:“那便速速說來。奕尚有諸多公事須得打理。”
在唐周將目光迎向欒奕那對深邃的眸子之時,霎那間竟覺得自己仿佛被剝光了一樣,心中所想一覽無餘,盡數被欒奕洞察了去。這種機密走露的感覺,讓唐周沒來由一陣心慌。連說話都透著心虛,“這個……實不相瞞。自家師創建太平道以來,在大漢各州廣傳道法。所過之處,百姓無不信之,至今教內已有善男信女上百萬之眾。然,維係如此多信者實非易事,平日贈符、贈糧花費甚巨,難以支撐。適逢家師聽聞子奇先生救世之才,為人慷慨,家有熊資,特命周前來結交,順便向先生請些香火錢,以供太平聖道日常用度。”
“哼哼!”欒奕冷笑不止,“向聖母教借錢供太平道用度?虧他張角想得出來。”
“這……”唐周也知道,師傅這次派出的任務確實有點荒唐。
“罷了罷了!我欒奕也不缺那仨瓜倆棗。”
“子奇先生願意贈資?”唐周大喜,心想這次總算是能交差了。
欒奕單手入懷,取出錢袋丟到唐周麵前的地上,冷冷道:“呶,錢在都在這兒了。拿去吧!”
“你……”唐周早就憋著一股怒氣,如今見欒奕妄用些許銅錢打發自己,終究把持不住,質問道:“子奇先生這是在打發乞丐嗎?”
欒奕亦怒,噌的站起身來,將麵前諾大個實木書桌推翻在地,“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在我眼裏,你就是個乞丐,還有你那老子張角,在老子眼裏不過是乞丐投資。太平道……哼,乞丐幫!禍國殃民!”
“欒子奇,你說這話可別後悔!”唐周指著欒奕便罵!
“後悔?後悔什麼?嗯?”欒奕大踏步走到唐周麵前,揪著他的領子問:“後悔不該現在得罪你,以致不久之後引來太平道叛軍攻打濟南嗎?”
欒奕這麼一問,唐周反倒驚的說不出話來,含混其詞地說:“周聽不懂子奇先生在說什麼!”
“不懂我在說什麼?別以為你們太平道做得那點破事朝堂我欒奕毫不知曉。勾結官吏,圖謀不軌……意欲行那不軌之事!”
“子奇先生此乃誣陷之言!”
“誣陷?”欒奕輕嗬一聲,從門外喚來兩名衛士,後將唐周拋至衛士懷中,一左一右,將唐周硬硬架住,“天堂有門你不走,地獄無途爾偏行。我正待尋你們,你們卻自己找上門來。快說,你們定於何時起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子奇先生辱我可也,卻不得牽連家師、神道。”唐周繼續狡辯。
欒奕露出猙獰表情,道:“不說實話?哼,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來人,把此人送去刑房!”
說起這教會的刑房,可不是一般的所在,乃宗教裁判所核心所在。而宗教裁判所則相當於後世明朝的東廠,兼具對內特務工作,用於排除異己。
這樣一處所在裏的刑房,刑具之齊全可謂歎為觀止,不僅將大漢所有刑法搬了來,欒奕更是將後世滿清的酷刑手法,及渣滓洞集中營惡劣的整人方式全數搬了來。
唐周也算硬氣,夾手指、刺竹簽用了個齊全,折騰了兩天兩夜,上了五次老虎凳,喝了三翁辣椒水才挨不住,將太平道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的謀劃吐露出來。
說太平道現已聚集教眾三十餘萬,欲於大漢光和七年,也就是本年三月初五在各地發動武裝叛亂。
這一證言對於欒奕算不得什麼新聞,但是對於關羽、張飛、趙雲、黃忠、許褚、徐庶、毛玠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既感歎欒奕常掛在嘴邊的亂世終於要來了,又驚異於欒奕竟有如此高瞻遠矚之能。
讚歎者中,以徐庶毛玠尤甚,記憶中在欒奕十歲左右那會兒,也就是五年多前,欒奕就說過“天下必會大亂,大亂之後必有大治”,五年前的話如今無不映現,不可謂不神奇。
審完唐周,欒奕連忙用父親濟南國長史的名義,撰寫加急奏報,將唐周的證詞,及唐周本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王允處。十日之後,王允得報,當日上報朝廷。
一時間,朝野震動。將馬周供出的京師內應馬元義車裂,與之勾結的中常侍封諝、徐奉滿門抄展,並昭告天下大力逮殺信奉太平道信徒。一日之內千人被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