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曹操所想的確行得通。隻不過,這套仿佛不符合欒奕的風格。
就欒奕看來,他的錢就是他的錢,與國庫無關。莫說他現在隻是朝廷名義上的掌舵人,就是將來他真的當了萬人之上的皇帝,他的財產也是個人的私有財產,應該與國家財政區分開來。除非特殊情況下他有捐獻的意願。
所以,在豫州錢糧極度短缺的境況下,欒奕一個銅板也不想掏。實際上,他也沒有必要掏——因為,他有更好的解決方案,既不必考慮國庫空虛的問題,也不用掏自己的腰包。
具體解決方法便是“民財國用”。
如何才能將散落民間的財富,為國家所用呢?這就牽扯到一係列重要的措施。
首先,豫州連年征戰不斷,有大量的人口因戰流失。其中,一部分礙於生存,逃到其他州郡避難。戰火過後,一切回歸平定,他們還會返回故土;還有一部分則是死在了戰爭和權利爭奪上。
在死於非命的這部分人裏,有相當一批人屬於土地主。如今他們死了,這些土地也就成了無主之地。作為戰爭的勝利者,欒奕理所應當的把它們收歸了朝廷。
如今,遇到了財政難題,欒奕做出的第一步就是公開售賣這些無主的土地。
3000文一畝的價格,放在全大漢各州算不上便宜。可是相較於濟南國寸土寸金的價格,絕對可以稱之為廉價了。
仰賴於聖母教強大的軍事實力,穩定的社會治安,友善的社會環境,漕運和四通八達的馳道交通網,及百姓富足的生活等諸多因素,徐、兗、青三州的土地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其中以戰事剛休的兗州地價最低,可即便是教區裏土地最廉價的地方,那裏的一畝良田也得要5000文一畝。現在戰事休止,土地的價格仍在攀升,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跟青州看齊,達到7000文的高價。
現在,教區各地百姓一聽說豫州有3000文一畝的土地出售,眼睛瞬間燃起了綠光。
當然,教區絕大多數豪門、士族已經習慣了實業、服務業這些高營收的資本投入,靠天吃飯的土地上那點收入已經入不得他們的法眼,懶得去牽扯精力經營打理了。
所以這次對土地有著極強購買欲望的,多數都是那些教區裏的中產階級,比如那些五級以上的大工匠,他們有著穩定而又不俗的收入,而又無力自主創業,便將多出來的財產用於置地,以獲取長久的收益;再比如那些通過幾年努力,攢下些財富的長工。在過去的若幹年裏,他們一直在替別人耕地,做夢都想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
總之,這年頭但凡在教區生活過三五年的人,誰手頭兒還沒點閑錢?有大錢的人幹大買賣,沒大錢的人都把目光盯向豫州境內的那一畝三分地兒。
連續幾日,百姓們但有閑暇便掐著指頭算,自家的存款能買幾畝幾分,如果吃緊差上那麼點兒是不是該找親朋好友借上一借?
於是乎,一股購地的熱潮在豫州境內刮了起來,短短半年內,絕大多數無主土地銷售一空。豫州各地衙門就地賣地,就地收錢,既充盈了地方財政,又引來了大批人口,給郡縣增添了活力。可謂人、財兩收。
欒奕幫扶豫州的計劃並未由此而止,相反的,這不過是個開端而已。在土地交易熱火朝天的同時,他又拋出一劑猛料。
表示欒家商會要在豫州汝南郡境內興建一座規模宏大的工坊,工坊建成後涉及家具生產、首飾陶製器皿神才紙製作、書籍印刷等諸多產業。同時,還公之於眾,說:陛下體恤豫州連年征戰,百姓生活,決定從明年,也就是聖元二年開始,免除豫州境內兩年的稅賦。
得知這一重要消息,處於欒家商會商業體係下遊的那些木材、金銀礦石、陶土等原材料供應商,以及那些位於上遊的零售商家紛紛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在過去十多年裏,他們正是依靠了欒奕這顆大樹,才從小本經營走到了現在的富甲一方。
如今,欒家商會又有新舉措,在豫州添置了產業,他們自然也要搶先一步,與欒奕保持步調一致,這樣才能在大樹底下繼續乘涼。更何況,豫州未來兩年可是免稅的啊。那得白得多少利益?
想通這些,教區各地商會便相繼在豫州汝南諸郡搶購地皮,建廠的建廠,開鋪的開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