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奕攜中路十四大軍渡過大河,直撲白馬。
隨後的戰事呈現出一邊倒態勢,教會大軍連戰連捷未嚐敗績,摧枯拉朽一般讓袁紹好好品嚐了一番“兵敗如山倒”的滋味。以至於袁紹敗回鄴城時身邊隻剩了聊聊六百精騎。
調轉槍頭的張郃和高覽作為先鋒率先攻入了袁紹白馬大營。顯然,袁紹撤退時走的很匆忙,連主帳裏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帶走。
撩簾邁進大帳,眼前的一切對於張郃高覽是那麼的熟悉。在這間豪華而又氣派的大帳裏,每一件擺設都彰顯著主人不凡的身份。在張郃看來,這些擺件其實是沒有必要帶進軍營的,可是袁紹不但帶來了,而且還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現在這些東西都擺放在原本的位置,跟張郃離開前一模一樣。
帳篷的地麵上鋪著厚毛的羊皮毯,順著羊皮毯前行,正中央是一尊走獸形博山爐,銅爐之後大殿正位上豎著袁紹的寶座——一柄鑲著玉石的木椅,椅子側後方左右兩邊各有一尊鎏金跪人永安燈和青銅羽人,再往後便是一座雕有四條盤龍的屏風。椅子的左前方有一小幾,幾上擱著青銅連禁大壺,右側乃是一尊金銀青銅龍鳳案,案上放著袁紹平日裏最喜愛的古琴。
在與琴相鄰的位置,放著幾個二十八宿青龍白虎漆木箱。
之前,張郃一直好奇這些箱子裏裝了些什麼,便翻開大體看了看,全是些金石、玉器、字畫之類的古董,其中不乏滾中之物,有的似是還帶著皇家痕跡。想來是當年皇帝賜給袁家的寶物。
看到這兒張郃冷笑了一聲,不由想起拜會欒奕時,欒奕中軍大帳裏的情景。
與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帳相比,那簡直就是個窩棚。
那是一座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帳篷,除了為方便議事麵積比普通士兵的大一點,其他地方的沒有任何區別。
大帳裏擺設很是簡單,地麵隻是夯平的普通地麵,上沒有鋪設華貴的地毯。入門左手邊的角落裏整齊的排著一排木棱構造,上邊編織著布條的事物,欒奕稱之為馬紮兒,折開之後可以落座,乃是文臣武將議事時的座位。右手邊也是一件木棱構造的東西,上麵釘著布緞,欒奕將之命名行軍床,撐開之後便是睡覺的床位。
張郃帶兵多年,見到馬紮兒和床位之後,立刻看出此二物在行軍中的重要作用,可以折疊的特性更能節省空間,也更方便運輸攜帶。
大帳兩側擺放著十六盞銅燈柱,燈柱樣式十分簡單,之所以數量這麼多,據說是因為欒奕不喜黑暗,在征戰的同時還經常熬夜批複奏疏,所以需要更多光亮。
沿著十六盞筒燈一路往前看,便是欒奕所坐的主位了。其座位亦是樸素簡單,就是一個加了靠背的馬紮兒。馬紮兒前方的小案上堆滿手稿、卷軸和文房四寶,
書案左右兩邊,也如袁紹一般放了數個大箱。箱子多數都敞著口,裏邊有的裝了函待批複的奏疏,有的則裝著他近期需要參閱的書籍,還有他的寶貝——最近他正在撰寫的書稿。
一支極具特色的杯子,此時放在一支閉合的箱子蓋上。那是一支銅杯,其個頭兒之大至少能裝下一斤半的水,簡直就是個壇子,敞口比碗還大。張郃最初很是納悶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好奇之下不由自主的多關注了幾下,見欒奕飲水,才知那是杯子。後來他專門問了荀彧,“為什麼欒兗州要用這麼大杯子喝水?”
荀彧則答,“教主心善的很。起初,他見負責侍候他的下人平日裏總是跑來跑去給他倒水,很是忙碌。再加上有時候寫東西,思考問題麵前總有個人晃來晃去容易打亂思路。便責令那下人不必如此操勞,他有手有腳,倒水的事自己來就行。他本是好心,可怎奈那下人嚇了一跳,還以為被教主嫌棄了。哭天抹淚的求教主饒恕他,無論教主怎麼解釋他就是不聽,非認定教主不讓他斟水就是厭棄他。教主無奈隻能聽之任之。隨後就想出了這麼個點子,準備一個大號的杯子,如此一來下人倒一次水他能喝許久,既讓下人省力,他也省心,兩全其美。”
張郃聞言大笑,“原來如此!僅從這點小事便可看出教主對下人的體貼!”他又想到了袁紹。那袁紹莫說下人,就是對他們這些將領亦是呼之則來招之則去,不把他們當人看,不眾叛親離才奇怪了!他不由為明珠暗投的過往而深感惋惜,納悶自己當初怎麼就投了袁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