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身戊率先垂範,讓隨行仆役搬來三個大箱,箱子裏裝著七千兩白銀,其中五千兩是身戊此行的本錢,兩千兩是羅馬人支付給他的勞務費用。
櫃台後方,錢莊裏的神仆依據身戊的要求,將七千兩白銀換成五張麵值一千兩白銀和三張麵值五百兩白銀的大鈔,又將餘下的五百兩白銀換成四張麵值一百兩的小鈔,並以一兩白銀兌換七十文錢的彙率,將最後一百兩換成若幹張一貫麵值和五百文麵值的零錢。
換完聖券,身戊將手裏一遝鈔票在羅馬人麵前晃了晃,“瞧,這幾張聖券與七千兩白銀有著相同的價值。攜帶起來卻很方便。”言訖,他將八張大鈔折了數折,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裹起來,隨後塞在了腳下的靴子裏。餘下的小錢則直接塞進懷裏,隨用隨拿。
一眾羅馬人見狀紛紛效仿,有的學著身戊的模樣,把這次帶來的所有錢都搬了來,換成了聖券。有的則取了幾百枚羅馬金幣,在過稱稱量過重量後,以帝國公認的一比七的價格,將之兌換成了白銀麵值的紙幣。
聖券在握,身戊帶著羅馬人走進了繁華的羊城大集市,欣賞過柔順華美的絲綢過後,羅馬人忍不住跳腳大罵大罵安息和貴霜人無恥透頂,層層盤剝過後竟把絲綢價格抬高了四倍之多,琉璃更是抬高了十倍。
“無恥至極。”馬克西明憤恨不已。他現在迫切想要與賽裏斯建立友好關係,如果能聯手將邪惡的安息和貴霜毀滅,讓東西兩大帝國建立直接貿易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羅馬人已經支付了向導費用,按理說在抵達賽裏斯的那一刻,身戊的向導契約已經宣告結束。但是作為一名誠實、仁義的聖教信徒,身戊仍在無償的延續著向導的職責。
他告訴隨行的羅馬人,在羊城做生意是有門道的。以絲綢為例,賽裏斯的絲綢種類主要有三個,一類是產自於賽裏斯東部齊州和青州的山東鍛。這山東鍛因為是用水力紡車紡製而成的,所以產量很大,價格最為便宜,但是相對的,質量就相對顯得粗糙了一些。與山東鍛相對,第二類絲綢,也就是產自於賽裏斯西南益州的蜀錦。這類絲綢在賽裏斯有著悠久的曆史,乃是純手工紡織而成。最上等的蜀錦比蟬翼還薄,上麵還繡有娟美的花紋,與其說是件絲綢,不如稱之為絕佳的工藝品。蜀錦製作工藝複雜,價格自然高昂,上等的蜀錦更是千金難得,在羊城根本買不到。往往在益州乍一出廠,便被各路商賈紅搶了去,若想買隻有到長安或者洛陽碰碰運氣。
第三類絲綢,是賽裏斯新興的一個門類。產地位於揚州。由於揚州氣候溫和,這裏的蠶吐出來的絲格外柔和。在輔以揚州特殊的半人工、半機械編織方式,織出的絲綢雖比蜀錦差了一籌,但質量卻被山東鍛好上一些,且價格公道。是現在賽裏斯境內最受大眾歡迎的絲綢門類。
介紹完絲綢,身戊還想羅馬人傳授了采購琉璃的方式。與在羅馬時不同,在羊城買琉璃不按件而是論斤稱。如果問琉璃商人一件琉璃工藝品多少錢,那商人立馬便會看出你是外行,進而抬高琉璃的價格。如果進店之後,二話不說,先看貨物。在挑到心儀的琉璃期間後,統一拿到櫃台上稱重。琉璃商人便會認為你是資深的羊城商人,會給你一個相對公平的價格。
……
身戊洋洋灑灑,一段長篇大論讓羅馬人大開眼界。在對羊城集市有了一定的認識之後,人們迫不及待四下分開,一頭紮進了五彩繽紛的賽裏斯世界。
在所有商品中,絲綢製品無疑是羅馬人的首選。在過去的數百年裏,絲綢柔順的質地,優美典雅的花紋,透氣的特性讓羅馬人對其趨之若鶩。然而,其高昂的價格卻決定了它奢侈品的地位,即便是羅馬較為富裕的階層,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或者時時更替的。
所以,當來自羅馬的使者、權貴、學者、商賈在看到絲綢的價格僅相當於羅馬本土的四分之一不到,且質地更加柔軟和典雅後,羅馬人頓時覺得眼前的絲綢跟白送的一般,興奮的陷入搶購的熱潮。
有的人為了早些穿上嶄新的絲綢衣服,竟主動找到羊城內的成衣店買了一身賽裏斯人穿的華服,把身上破布袋似的羅馬長袍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