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傳送陣之上,徐盟手中字牌也亮起了幽藍光芒,這時供奉台上的《太學》古書乍然大開,一頁頁篇章不停翻飛,字句光影映照在藏書室四麵牆上,這一重重的光影環繞著徐盟,將他的身軀壓縮成一個光點,送進了古書之中。
古書合上之後,藏書室又重新暗了下來,在淡淡的清輝中,室中的牆邊癱坐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眼神渙散,也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
劍陣開啟之時,恢弘廣闊的武經閣天台上,早已站了數十位王公大臣。
有譚盈衝坐鎮陣心,陳頤、陸九、珣大學士與鬆南先生四位學院宗師穩固陣法之後,就上了天台,陪他們站在一麵流光照影水鏡之前,觀看著每個藏書室中的戰鬥。
當學生進入書中世界之後,水鏡就照應不出裏中情形了。
這群王公大臣站立的位置,則是以三皇子商殷和福王莊洪為首。
三皇子身穿片爪黃龍袍,興致勃勃地看著水鏡上的各種戰鬥畫麵。他已經將近三十歲了,卻是隻將《皇極經世書》修煉到第二卷,修為也因此停滯在鍛脈境後期,而小他近十歲的十四皇子商洛卻是文武精進、已經被冊封為太子。
此次前來觀戰,三皇子也是心存僥幸,看看能不能看中哪位潛力巨大的學子,將其收為羽翼,培養自己的勢力。
一身翻江白蟒袍的福王莊洪站在三皇子的身側,他早已位極人臣,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喜怒不形於色,唯有現在看著自己的愛子莊奇一路闖陣,威風堂堂,眉梢上才微露喜意。
此時太武學院的幾位宗師、凜冬學院的步驚鴻將軍以及江南學院的柳天瞻,還有許多王公大臣都在觀看自己世族子弟的戰鬥,幾乎無人注意到徐盟已經進入《太學》書中,唯有一人——吳昊的父親安樂侯吳紹,見自己兒子竟被打得生死不明,臉色瞬間漲得鐵青,他走上前來冷冷哼道:“陳副院長高徒下得好狠的手!”
“每屆三院會武,都有戰鬥過激之時,少數死傷也是正常的。”陳頤一貫地冷然回道。
吳紹又急又怒:“陳頤,這筆賬本侯先記下了,現在先把我兒子抬出來!”
“吳侯大人,本王知你護子心切,不過還是好好說話,免得傷了和氣。”莊洪轉過身來,熱切地安慰道。
三皇子也不得不停止觀戰,與眾大臣說了幾句安慰話以作敷衍,才暫且平息了此事。他隨即又對九十名少年英傑中唯一是煉氣境中期修為的徐盟起了濃厚的興趣,也不顧吳紹臉色如何難看,就直接向陳頤打聽起徐盟的事情來了。
……
徐盟成功進入了第一重山河社稷劍陣的《太學》古書世界,他感覺雙腳踏上實地之後,才睜開雙眼,看看這《太學》世界是何模樣,有何玄妙。
入目之景,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殿內兩側紅柱雕龍,地上金石鋪陳,而徐盟的正前方是一座以三層漢白玉石雕為基座的月台,台上九龍金漆寶座坐著一個身穿龍袍、散發出無盡威嚴的中年人。
徐盟早已知道《太學》是大淵朝太上武帝所著,隻是不知道書中所述何物何事罷了,此番進入《太學》古書,沒想到書中竟會出現這般場景。
那麼龍座上的人物,毫無疑問就是開創大淵的太上武帝了。
太上武帝身上蘊含著的真龍天子之威,讓徐盟從心底生出一種想要跪拜臣服的敬畏感,然而徐盟定下神來,就不再真的感到驚懼。
太上武帝當年也是武相境的絕頂強者,但已經死了七八百年,在這《太學》古書中的,充其量不過就是一縷分魂。
此時那太上武帝的分魂在龍座上以手托頜,似乎是正在小憩當中。
徐盟走上前去,開口問道:“你就是大淵朝開國皇帝嗎?”
“何人竟敢擾朕睡眠?”太上武帝坐正身軀,見大殿中多出了一個俊朗少年,不禁怒道,“既然知道朕是大淵帝君,為何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