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徐盟啞然失笑,“我對太上武帝開創大淵,很是敬仰,不過你存在於《太學》中的意義,應該不會隻是讓人跪拜的吧?”
太上武帝這時也感應到了山河社稷劍陣已經開啟,他收斂威嚴,略略稱讚道:“小小年紀,膽色倒是不小。既然你已進來這裏,朕便問你貫穿全本《太學》中的至理——何為武學大道?”
所謂大道至簡,徐盟略一思索,再結合這裏是山河社稷劍陣第一重,應該不會太難過關,於是開口回道:“最高的道理,往往最為簡明,譬如我們武者百年壽命,追求巔峰,其實不過生死二字。”
“哼,口舌之利!”太上武帝語氣不屑,站起身來,“朕窮盡數百年歲月,才練就《皇極經世書》第九卷,肉身凝聚十八重先天龍氣。”
“真龍之體既成,朕便奮先世餘烈,征戰天下,建立帝業。”
徐盟見太上武帝大手一揮,眼前登時風起雲湧,再看清時,他與太上武帝已經一同站在萬丈高空之上,身旁無窮獵獵天風,腳下萬裏壯麗山河。
如此壯觀景色,徐盟一時竟看得驚心動魄。
“當此之時,你雖與朕共踏蒼穹,共拂天風,共瞰大地,共覽山河,但在你眼中與在朕眼中的這片江山美色,意義又豈能相同?你的信口雌黃與朕的百年感悟又豈能相比?”太上武帝負手淩空,猶如一尊天威凜凜的天帝神像。
徐盟知道再想不出對策應付這位詩興大發的太上武帝,就要被打發回第一重的練功室了,所以他急中生智,突然問道:“太上武帝晚年創出一套太武長拳,便是這百年感悟的縮影麼?”
“哦?莫非你從中練出什麼來了?”太上武帝看了徐盟一眼,頓時光影變幻,兩人又重回金鑾殿中。
徐盟看著九龍寶座上的帝王,他不直接回答,而是做了一個太武長拳的起手式。
“真龍探爪”、“暴虎橫河”、“蠻牛奔雷”、“神象撼嶽”……
隨著徐盟一招一式地演練下去,太上武帝眼中逐漸有異芒亮起。
看似最不入流、最為簡樸的拳法,卻被徐盟融進了《拳中劍意》、千重狂浪海王拳,以及魔皇拳印三者的拳意,變得霸道、淩厲、狂放、大氣起來。
似乎整個天下的拳招,全部都蘊含在黃口小兒也能比劃的太武長拳之中,彙聚天下拳道,直指武學真意。
直到徐盟演練至蕭煜教予他的“狼勁”、“鷹旋”、“豹衝”三式,太上武帝才忍不住拍了三下手掌,以示讚賞。
“能將朕的這套拳法打出武學巔峰的氣勢,看來你倒真的不是在胡謅神侃。”太上武帝似乎為有人能將他自創的拳法,發揮出超然絕倫的威力而高興,“你也算是我們大淵的少年天才,朕就不再以大道感悟來為難一個初生牛犢的武者,出了大殿之門,即是第二重劍陣。”
“多謝武帝!”徐盟轉身,就欲離去。
“隻是……魔障未破除,大道終難成。”
就要走到門口時,太上武帝又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不明不朗、語意深長的話。
難道竟被這麼一縷分魂看出了潛伏的真魔之氣?抑或是剛才在演練太武長拳時,無意中包含進了魔道武學小魔皇拳印?
徐盟停下了腳步,心頭浮現出了一抹殺意,隻是這殺意並未爆發出來:“太上武帝,你若能入主肉身,還想做些什麼?”
“哈哈哈哈……”太上武帝在寶座上大笑,“我這分魂,早已化為《太學》精神,一出古書,就要灰飛煙滅了。”
徐盟心中不再有疑,他很快沒入大門外的皚皚白光之中,隻餘下獨坐金殿、寂寞如雪的不世君王。
“真想、再戰五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