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陽聽霍存的語氣,知道自己捅了簍子。但他卻說:“管他是誰!揍他!”
這時跟小胡子一夥的軍士見首領吃了虧,紛紛撲了過來。趙東陽撩起長凳,一腳踹飛出去,將為首的一個砸倒。
“婉兒姑娘,到我身後來!”
豆婉兒嚇得呆了,隻立在原地不動。趙東陽過去一把挽住她的纖腰,摟了過來,擋到身後。這時裴五、郭言二人已經暴起,跟對方打作一團。霍存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對方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連他一並追打,霍存不得已也加入了戰團。隻有李唐賓,因喝得高了,還抱著琵琶倚在長凳上。他一邊嬉笑著彈唱,一邊在長凳上騰挪閃躲,抽冷子還蹬出一腳。向他撲過來的軍士倒也奈何不得他。
因是便裝出來消遣,趙東陽他們身上並未帶什麼兵器,因此隻是赤手空拳與對方毆鬥。那些軍士腰間卻都掛著腰刀,徒手打鬥吃了虧,便有人將刀摘下,帶著刀鞘當作棍棒使用。眾人一時間很是吃虧,頭上背上被掄了好幾下,裴五的額頭已經掛了彩。趙東陽悔不該將長凳踢了出去,心中懊惱。
這時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左右鄰桌紛紛有人向“戰場”上丟“兵器”,板凳、箸筒、蒸屜、鼓槌,甚至是長嘴大茶壺,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趙東陽左手拎個板凳,右手提一把銅壺,專門給人開瓢兒。郭言和霍存也各自找了趁手的家夥,打得暢快。隻有裴五,隻撈到一個一尺多長的擀麵杖,根本施展不開,他跳上桌子大叫道:“誰他媽扔把菜刀給我!”圍觀的人齊聲哄笑,酒肆老板娘趕緊叫夥計把菜刀、剔骨刀、甚至修腳刀全都藏好。
一會工夫,十幾個軍士全都趴到了地上,想起的起不來,能起來的不敢起。趙東陽五人雖然人人掛彩,卻殺得意猶未盡,李唐賓還在吟唱:
我昔鬥雞徒,連延五陵豪。
邀遮相組織,嗬嚇來煎熬。
君開萬叢人,鞍馬皆辟易……
樓上樓下圍觀的人齊聲喝彩。
這時,噔噔噔從樓上又下來一隊軍士,人數更多,打扮與之前那夥略有不同。這夥人將趙東陽幾人團團圍住,二話不講,滄浪浪紛紛拔刀。圍觀的人呼啦一下退避三舍,不敢再喝彩,隻是小聲嘀咕著。今天這場鬥毆,難道就要變成一樁血案?
刀叢中,趙東陽有些醒酒,不禁後悔自己衝動了。這不是上學時候打群架,也不是小流氓鬥毆,這真會死人的。他此刻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千萬不能讓張尋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不然一個堂堂穿越者,竟因爭風吃醋讓人宰了,實在是有些窩囊。
這時霍存站了出來,與對方交涉道:“都是自己人,有必要舞刀弄槍的嗎?”
對方一個小校似的人物說:“是你們先動手的吧?”
“哥幾個喝高了,有點衝動,在下給您賠不是了。”
“這話你不用跟我說,你們打得是孟植,我們不管。我家將軍隻想請豆婉兒姑娘樓上坐坐。”
趙東陽這才知道自己打了誰。原來被一拳打暈過去的就是大齊尚書左仆射孟楷的親弟弟孟植。他心中暗叫倒黴,孟楷跟朱溫本就不對付,如今這梁子結得可就更深了。
霍存不再言語了,對方不想打架,隻想請個歌姬上樓。刀在人手,這時也隻能服軟。他自然的讓到了一旁。
這時豆婉兒也很識趣,從趙東陽身後怯生生的出來,就要上樓。卻被趙東陽一把扯住衣袖。“樓上是誰?”趙東陽問。
豆婉兒隻是含淚搖頭,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