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明宮留守王徽和“資忠輝武匡國平難功臣”楊複光的兩封十分夠分量的奏折,張尋這次長安之行的主要目的算是達到了。他有九成把握,明年的會試會照常進行。曆史再次被他撬動了一條縫隙。
有人做過一個統計,大唐總共289年曆史,共開科舉268次,錄取進士總數7448人。受張尋的影響,顯然這兩個數字都要上漲了。至少30個儒生的命運,將會被徹底的改變。
張尋離開關中之前,很想再見楊複光最後一麵。於是沒有從長安直接返回鄧州,而是又去了武功。沒想到,到武功時,早有人在等著他了。
說實話,張尋十分討厭燕宇信。因為這個人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流氓。無奈李暮喜歡,他也隻好往自己眼睛裏揉沙子了。
“可是‘惠生案’有了什麼進展?”密事署署令親自跑腿送信,張尋就已猜到個大概。
“俗話說‘望而知之謂之神’!侯爺連看都沒看小人一眼,就已經猜出了小人的來意,您真是比活神仙還要神啊!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對我的敬仰是否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哎呀!是啊!是啊!”
“是個屁!少拍馬屁,快點說正經!”
“惠生案沒有進展,但田匡榮的相好,不巧被我們給發現了。”燕宇信言語間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收監了嗎?獲得口供了嗎?”張尋急切的問。即便沒有證據證明惠生是田匡榮所殺,隻要能夠證明田匡榮是一個假太監,也足夠拔除這顆釘子了。
“礙於此人身份,暫時尚未收監。”燕宇信竟然賣了一個關子。
“什麼?那個女人是誰?連你們密事署都不敢動?”
“不是不敢動。而是此人已經懷了身孕。”
“好了!快點說,到底是誰?!”
燕宇信咽了一口口水,說道:“是住在官人巷的劉氏。”
操!張尋在心裏暗自罵了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個劉氏,就是尚讓的侍妾劉莀。當初馬釗違反軍令就要被處斬,提出了留種的要求。那小子還算爭氣,隻一晚,就搞大了劉莀的肚子。在那之後,張尋就一直好吃好喝的養著劉莀,把其安置在鄧州刺史府附近的官人巷。這裏住得大多是忠義軍高級軍官的家屬,給劉莀的待遇與烈屬等同。
張尋推算了一下,馬釗是去年十月初時被處斬的。算算日子,劉莀如今已近十月懷胎,馬上就要臨盆了。這種情況下,劉莀竟然還有心思與男人廝混?或者,那孩子根本不是馬釗的?如今尚未足月?再或者,是密事署搞錯了?
張尋斂起麵孔,作色道:“放屁!劉莀都快生了!她還能勾引男人?”
麵對張尋的質疑,燕宇信終於正經一些了,他立即伏在地上,一字一頓的說道:“密事署絕不敢冤枉好人。”
“那你說說,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最初的線索,是從劉莀的保胎郎中那裏得到的。李總監一直懷疑劉莀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馬將軍的,所以暗地裏與為劉莀開保胎藥的郎中交代好,讓其定期彙報劉莀的胎氣、胎動等情況,以此推算月份,結果……”
“你先等等。李暮懷疑這個幹嗎?”
“這……屬下也不清楚。我猜,李總監可能是心疼供養劉莀的那筆款子,不想讓侯爺白白浪費錢為別人養野種。”
“他管得也夠他媽寬的!”張尋一句髒話脫口而出,“你回去後,把我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他!”
“喏!”
“你接著說!”
“好。保胎郎中說,劉莀每次都是親自到他那裏開保胎藥,哪怕已經挺著大肚子,也不讓下人來取,更不讓郎中上門去開藥。就是這個舉動,引起了郎中的懷疑。經過細致觀察,郎中發現,劉莀離開醫館之後,竟然上得是另外一輛車。而她來時乘坐的馬車,則是空車回府。造成她已經回府的假象。”
“然後你們跟蹤她的車,就到了田匡榮的府上了,是嗎?”
“沒錯。俗話說,望而知之……”
“給我打住!你留著這些廢話去和李暮說。”
張尋想了想,又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她和田匡榮有私情吧?或許她是有別的事呢?畢竟她的肚子已經……”張尋攤開手比劃了一下。
燕宇信歪嘴一個壞笑,說道:“侯爺,恕我直言。據我了解,這世上,就是有些人喜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