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流 第265章 拔河比賽(1 / 2)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光啟二年。張尋在唐朝已經生活了五個年頭,邁入第六個春秋。

張尋佇立於丹鳳門的城門樓子上,向北望去,可以俯瞰整座大明宮。眼前壯麗的宮室讓他詩興大發,遂高聲吟誦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好詩!好詩啊!”身後眾將紛紛讚歎。

“唉,這詩不是我寫的。”張尋頗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卻很像是在寫我啊!”

年過三十,張尋也有了傷春悲秋之歎。特別是,麵對眼前這座雄偉華麗一時無兩,卻又已經人去屋空,恍如失落的遺跡一般的大明宮時。

“九哥,皇帝老子又不在,讓將士們進宮耍耍,開開眼界又有何妨?”貼身侍衛宋蠻在一旁打趣道。

張尋瞪了宋蠻一眼,回頭對行軍司馬裴仲說道:“傳令下去,封鎖皇城和大明宮,禁止閑雜人等入內。如有違背,格殺勿論!”

宋蠻嚇得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自從河東軍退回了河中,張尋也領兵離了東渭橋。但他並沒有回歸本鎮,而是率領忠義軍直接進了長安城。

當時,偌大的長安城早已成了一片無主之地。外無人守衛,內無人管理。家家閉戶,盜匪橫行。很多市井豪徒走街竄坊,打家劫舍。百姓們則自發組織起來,守衛各自居住的坊子。到處都上演著弱肉強食,儼然一片野蠻的叢林。

但忠義軍進城那天,城中安靜了不少。從前橫行的盜匪,因怕丟了性命而越城而走。更多的百姓則如臨大敵,在壁壘森嚴的坊子裏,做好了被忠義軍攻坊的準備。那些不想與自己的家園共存亡的人,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來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就是人在坊在。

然而,忠義軍除了在每座坊門前貼了一張安民榜之外,一步都沒有踏入過任何坊子。就連名妓聚居的平康坊,都無人踏足。

這可真是奇了!

長安城裏議論紛紛。這些在天子腳下生活了一輩子的老長安人,什麼市麵沒見過?哪曾遇到過不搶東西,不亂殺人,不玩女人的軍隊?這完全是在挑戰這些皇城根兒人的常識!

所謂事出反常即為妖。長安人理解不了忠義軍,就要編造一些故事,以拯救自己眼看就要碎成一片片的世界觀。起初,有傳言說,忠義軍全都信佛,是一支僧軍。因此能嚴守殺戒、色戒。

但是後來長安人發現,忠義軍沒有一個是禿子。全都有頭發。並且也宰羊,也吃肉。說是僧軍也太扯了。

於是,又有傳言說,忠義軍是大宦官田令孜的親信之軍,全軍上下,統統都是閹人!這就能解釋為何忠義軍連平康坊都不去了。

但相信這個傳言的人不多。因為在大家的印象裏,宮中的宦官搶起東西,殺起人來,比正常人還要狠上十倍呢。不可能像忠義軍這個樣子。

最後,終於出現了一個讓大家都願意相信的說法:忠義軍,根本就是一支娘子軍!

相信這個說法的人言之鑿鑿,列舉了很多證據。不去平康坊當然算一個。女人心軟心善,不愛殺人,也算一條。此外,忠義軍與以往長安人見過的藩鎮軍最大的不同,就是軍容軍貌異常幹淨整潔。每個人的衣著,都是整潔光鮮的。據說有人親眼看見,每一個忠義軍的士兵身上的背囊裏,都有一整套換洗的衣物。這太不可思議了!這可是行軍打仗啊,又不是去串親戚,穿那麼幹淨幹什麼?

另外,哪怕最下層的士兵的臉,也總是白白淨淨的,就像女娃一樣能捏出水來似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愛幹淨?並且,最能說服人的一條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忠義軍在露天地裏方便!

正所謂,謠言猛於虎。關於忠義軍的種種傳言,終於引出了事端。

一日,張尋正在視察朱雀大街,忽然手下人來報,說城西懷德坊附近發生了一起軍民衝突。一個士兵在巡街時忽然腹痛,遂暫時脫隊尋找茅房。卻不曾想被坊民抓住,竟然還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街上。該士兵的隊正得知這個情況,當即領兵進坊抓捕行凶的歹徒,與坊民爆發了激烈的衝突,造成多人重傷。但好在,抓住了歹徒。

張尋聽完很是詫異。他沒想到長安城裏竟還有仇視忠義軍的人。

“歹徒人在何處?”

“已在軍中收監。”

“帶上來!”

張尋打算親自拷問,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想找忠義軍的麻煩。

不多時,四五個鼻青臉腫的少年被軍士帶了上來,每個人都被五花大綁。他們見到張尋,知道一定是個大官,磕頭像搗蒜,連連哀求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