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流 第329章 畢竟大局為重(1 / 2)

龍紀元年六月初十,忠義軍抵達同州。

同州刺史黑齒暖男親自領兵於城南迎接。因鎮國軍節度使韓建早已領兵去了晉州,黑齒遂被任命為鎮國軍節度留後,相當於代理節度使。當初那個夢想成為節度使的熱血少年,如今終於算是如願以償。

張尋也有幾年沒見到黑齒了,這次再見,發現愣小夥也不知不覺間成熟了許多。人是衣裝馬靠鞍。脫掉戎裝,換上一身節度使官衣的黑齒暖男也從裏到外透著一股子官威了。

但黑齒暖男望見張尋,還如當初那樣的充滿了親熱勁。他健步如飛的跑到了張尋的跟前,就要下拜,卻被張尋一把扶住。

“誒,大白呀,今時不同往日,你已是朝廷的節帥,不可對我行此大禮。”

“九哥這是哪裏話,大白不論身居何位,今生今世,都是九哥的人!”

張尋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左右。心想黑齒畢竟年輕,什麼話該說不該說,該在什麼場合說,還是有些心裏沒數。黑齒暖男卻仿佛明白了張尋的意思,笑道:“九哥盡管放心,今天來接九哥的,都是俺的心腹。過命的交情!”

“好好好!走吧,咱們同州城裏敘話。”

兩萬多忠義軍不可能全都進城,張尋隻領了五千侍衛親軍進城,把大隊人馬留在了城外。在黑齒暖男的強烈要求下,張尋稍稍休息了一會,就去檢閱同州軍。

校場上,五千精兵列陣整齊,盔甲鮮明,英姿煞爽。張尋看了,不住的點頭。看來黑齒也得了不少自己的真傳。這同州軍至少在軍容上,頗有些忠義軍的影子。

“九哥,這五千精兵,就是俺的命。其中有兩千人,是當初俺在神策軍中時帶的捧日都的軍士,都是百戰之士,精銳中的精銳。大白知道,當初楊複恭肯讓我把這些兵帶來同州,還是哥哥說了話的呢!”

張尋笑了笑,問道:“這支強軍可有甚名號?”

“依然喚作‘捧日’。九哥不是說過麼,一支軍隊應該有自己的傳承。這樣才能保持戰鬥力。”

“說得沒錯。除了捧日軍,同州還有多少人馬?”

“雜號人馬全都算上,約在萬人上下。”

張尋點了點頭,繼續邁著方步視察軍容。

這時黑齒暖男主動說道:“九哥,沙陀人不是那麼好打的。俺也想領著捧日軍出戰,為哥哥出力!”

張尋想都沒想就道:“不用。打河東,並不是兵越多越好。你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守好同州。”

見黑齒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張尋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著急,會有你立功的時候。”

黑齒暖男聽了眼前一亮:“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

就在這時,忽然有傳令官送來了一份百裏加急的軍報。張尋當著黑齒暖男的麵,拆開看了,看完不禁眉頭緊鎖。

黑齒暖男自認為跟張尋親近,也不避諱那麼多,直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張尋道:“丁會偷襲天井關得手,已經拿下了澤州。”

黑齒不解的問道:“官軍初戰告捷,這是好事啊!九哥為何憂慮?”

“丁會不與晉州的大軍配合,率先出擊,雖然一時得了澤州,也難保不丟啊。這個時候,李克用完全能夠集中力量奪回澤州。丁會憑一己之力,怕是敵不過李克用。”

“即便敗了,也能給李克用添點亂,總比不出兵強吧。”

“非也。正在較勁的時候,每一場勝敗,都關乎全軍的士氣。丁會若在澤州敗了,各個藩鎮軍的士氣都會遭受打擊。此消彼長,河東軍的士氣反而會高漲。”

黑齒暖男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問道:“那該怎麼辦?”

“沒什麼別的辦法,南路軍隻能盡快出擊,爭取搶回一些時間了。我不能在同州逗留了。明日就走。”

黑齒暖男仿佛還不甘心,又道:“同州走水路去澤州不遠,九哥就讓我去澤州助戰吧!”

“嗬嗬,大白啊,很多事情不是可以一廂情願。人心隔肚皮,你即便領兵去了澤州,丁會也未必肯讓你幫他。沒準還會以為你是想要對他不利。澤州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那邊還有李暮。”

河陽。

李暮聽說丁會不聽自己的勸阻,領兵奪了澤州,立即第一時間給張尋報了信。信送走了,李暮便問計於參軍韓三,接下來該怎麼辦。

韓老漢雖已年近七旬,仍然精神矍鑠,思維敏捷。他捋著稀疏的幾根山羊胡道:“事發緊急,等不得西平王的回信了。咱們必須主動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