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好吃好喝好伺候,食堂聽說我被隔離審查,每一頓還往飯裏多放點肉,畢竟都是自己人。
他們都認為我是被冤枉的,又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並不相信我會加害同事。
第三天時葉晨突然出現在眼前,他一看到我嚇了一跳,警服的外套扔在床上,襯衫髒兮兮的,眼睛空洞,滿臉的胡子茬,頭發亂七八糟。
“兄弟,想進去和你聊聊,專案組不讓。”
“能來到這兒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一定是疏通了關係才看到我的。”
“哪兒呀?我是代表什麼派出所,代表咱們所長,副所長,指導員,還有冰冰過來看你的,所長跟上麵打了招呼。”頓了一頓,“昨天我在五通寺呆了一整天,和那裏的小和尚聊了一下午,這事情真的很怪,那小和尚跟我說,我們去五通寺的前三四天了空和尚就知道自己來日無多,連接班人都選好了,那天進去看見他打坐實際就是等咱們的。”
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還真是個得道高僧,“你還得到了什麼細節?”
“我仔細勘察過了,了空和尚走的時候很平和自然,應該沒有什麼外力作用,可以定義為自然死亡。”葉晨歎了口氣,“這下最後一個線索也斷了。”
我將頭探到鐵欄杆外,專案組看守的同事很夠義氣,知道朋友來了站得遠遠的,在一旁玩手機。
我小聲問,“水泥廠那邊的勘察怎麼樣了?”
“今天已經第106具屍體了,幾乎每一具屍體的情況都和之前的差不多,殯儀館都停不下了,好多武警在站崗。”
葉晨能幫的忙都幫了,能跑的人也都跑了,但任何線索也沒有,他陪我一直呆到了下午兩點,隻好回所裏。
我一個人隻能靜靜地坐在床頭前,這時才發現,能思考的細節都已經思考過了,接下來除了發呆什麼也做不了。
由於隔離審查的是自己人,所以上麵也很通融,並沒有把我直接定義為犯罪嫌疑人,也沒有到預審室,老陳隔那麼一天就來找我談一次,直接在拘留室裏談。
我反反複複重複著老話,他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到第五天,老陳又來了,打開門,“你可以回宿舍了。”他陰沉著臉。
“怎麼,找到線索了嗎?”我急忙問。
老陳搖了搖頭,“至少可以排查你不是直接的作案人,但還不能夠恢複工作。”
這話讓我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將我直接排除?”
法醫老黃昨天死了,我人還沒站起來,就被這句話按死在床上,“怎麼了?”
“上吊死的,昨天水泥廠那邊剛剛解除封鎖,屍體也都運走了,三更半夜的,不知道為什麼老黃一個人開車回去,今天早上總算把人找到了,發現他吊死的地方和小周是同一個地方,也是那個紅色布條。”
老陳搖搖頭,長時間沒得到良好睡眠,看他整個人也老了不少,聽說老黃的兒子今年準備結婚,老兩口剛剛辦貸款買了新房,準備讓兒子兒媳婦入住,這不是天降橫禍嗎?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撿起製服在空中抖了抖,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拘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