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厄德裏特領的大多數鎮子那樣,鬱金香鎮的鎮中心同樣有個廣場,隻不過廣場的中心並非是時下流行的雕塑噴泉,而是一座花土包,圓蓬蓬的花土包。
春夏鬱金香,秋冬鬆柏青。這是鬱金香鎮廣場的特色,而現在也挺有特色,鬆柏叢都被土埋了,整個兒一土包,遠遠的看去像是座大號的墳塋。
原本空闊的廣場,如今也被胡亂堆著的泥土沙石塞滿,隻留下一條窄窄的路,如同溝渠,正對著花土包一側開出的坑道入口。
在埃流士之前,伊莫頓就像頭尾巴被點燃的瘋牛,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坑道。埃流士沒有學伊莫頓,盡管他心中也很焦躁,但至少看起來,他有著一個高級施法者應有的沉著與冷靜,並且,埃流士認為這也是一個領袖應該有的氣度、風度。不管是什麼亂、有多亂,他都不能自亂。
廣場上堆積如一座座小山包的廢土堆上、至少有近百名魔化者,泰瑞斯特獵犬也拉來了20多條,他們有的在四下搜尋,有的在戒備巡視,神情凝肅、目光凜冽,完全是一副精兵悍將恪盡職守的模樣,讓整個區域都顯出那麼股刁鬥森嚴的味兒。
可越是這樣,埃流士就越生氣。
“裝模作樣!”埃流士暗中唾棄一句。他敢用腦袋保證,雖然十幾分鍾前這裏守衛的人並不比現在少多少,但警戒情況跟現在比、絕對是截然相反的一個場麵,否則敵人怎麼能大搖大擺的進入坑道?
埃流士已經從他的助手之一,3級法師奧德裏奇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就在巡邏第6組的凶案現場被發現大約10分鍾後,一名敵人假冒教徒長驅直入,直抵坑道底部的挖掘現場,在最內層,殺死了魔變者亞恒。
奧德裏奇很肯定,有一樣物件被這個敵人拿走了,但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
這也不能怪它,因為就算埃流士,對挖掘目標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一如那些標準的遠古遺跡探索一樣,到底能出產什麼物件,誰事先也不會有準譜。
“大師,雖然亞恒已經為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但我仍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奧德裏奇平日裏有些木訥,不過卻並不是個羞於言談的人。而且在埃流士的印象裏,這個人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客觀公正的,不會因為一己私怨而拚命給誰抹黑。
視線驀地一黑,埃流士已經進入了坑道。
趕時間、施工倉促,坑道挖的很是簡陋,每隔一段,借著壁側挑掛的豆油筒子燈,就能較為真切的看到一片區域的景致,顯眼的多是七扭八歪的撐柱、搖搖欲墜的橫梁、頂板,在燈光中留下長長的影,如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般扭曲。如果再留神些,還會發現這些支撐坑道的材料,帶著灰石、甚至泥瓦的痕跡。這不難理解,本就是扒民房而得來,它們跟挖這坑道的人一樣,都是臨時征用。
埃流士允許了奧德裏奇說出所謂的真相,結果像他預料的那樣,挖掘到了最後階段,是出成績的時候了,跋扈的亞恒希望第一手掘到重要物件,獻給上官,以博取上官的歡心,這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該死!”埃流士恨恨的在心底詛咒。以他活躍的思維,不難想象當時那副場景,而且他確信,亞恒所要獻給的上官,絕不可能是他,伊莫頓、甚至幹脆是哥頓,哪怕最終這些物品都會轉回到亡靈法師所屬的亡者殿堂,以便研究,但在這之前,那些家夥少不得耀武揚威一番,甚至討價還價。
“奧德裏奇,你應該一直跟進盯著的!”埃流士小小埋怨了下。
“大師,學生有錯!”奧德裏奇表現了他的謙卑。
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魔戰士加入我們的隊伍,就仿佛是在清水裏加入了泥沙。愚蠢、散漫、桀驁、難以管理,他們使得原本法度森嚴的體係、嚴謹周密的計劃,變得漏洞百出。大師,我個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學者在和一群市井流氓合作!”奧德裏奇狠狠的埋汰了一下邪魔體係的諸黑暗爪牙。
不得不說,奧德裏奇所說,恰恰說出了埃流士的心聲。
“市井流氓,哼!你真是高抬他們!”正踱著步的埃流士冷哼了一聲:“失敗者、失意者、落魄者、無能者……這些家夥就是社會淘汰出的渣子,廢柴中的廢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奧德裏奇暗地裏撇撇嘴,他的目的達到了,埃流士很火光,這怒火會使他很理所當然的將這次事件的大部分責任都歸咎於亞恒身上。
而一個死人,想必伊莫頓也不會為之跟埃流士太較真,死人是沒有投資價值的……
埃流士很快跟伊莫頓碰麵了,後者就跟剛死了老婆般,鐵青著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