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廢柴雲正銘!(2 / 2)

能夠活著讓他對魔教子弟父子存有善意,而深植骨內對魔教的厭慎痛恨、對魔教子弟的輕蔑卻依然存在,他心中的感激愈濃,內心便越發痛苦煎熬,沉默思考很長時間後,他決定擊倒這對魔教子弟父子,然後說出沒有機會說出口的一段話。

“我代表上天寬恕你們的罪惡。”

帳蓬裏的雲正銘,無論神智還是邏輯,都處於一和極為混亂的狀態之中,那種狀態橫亙在生與死之間,光明與黑暗之間,感激與厭憎之間,榮耀的記憶與狼狽的現實之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做出那般莫名其妙的選擇。

被扔出帳蓬的事實,讓雲正銘清醒了過來,清醒地記起很多事情,已不再是那個手拈櫻花的神話集團神子,不再是自幼錦衣玉食的天之驕子,而隻是一個丹田被毀、再也無法修真的廢柴。

他在冰冷的雪堆裏不知生死地躺著,過往的畫麵在腦海裏快速閃過,不知道是這些畫麵的因素還是寒冷的原因,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瘦削脆髒的臉頰越來越蒼白,眼眸裏的光澤越來越微弱。

曾經的雲正銘,此時像個落魄的乞丐,在罕見人蹤的雪原上沉默木訥地等待著自己的死亡,然而幸運或者說極為不幸,主掌黑夜與死亡的修羅,似乎極為厭慎這個乞丐身上依然殘存的淡淡的光明味道,始終不肯施予甜蜜的親吻。

一坐至清晨,雲正銘眼鍵微動,往日裏細長迷人的睫毛隨著冰霜簌簌落下,他漠然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發現自己居然還沒有死,緩緩站起身來,繼續自己中斷了一些時日的旅程,向著還陷在夜色裏的遙遠北方走去。

在風雪與寒冷的交互作用下,那件華貴的外衣終豐再也出無法支撐,絲絲縷縷散落在身後,白色尊貴的顏色早已褪去,他身上隻剩下一件貼身的內衣,上麵染著烏黑色的血清與烏黑色的泥土,竟是髒髒分不清楚到底是血還是土。

行走到午時,熾烈的陽光照耀在頭頂,然而徒有其明卻沒有半點熱度,如同虛假的存在,他虛弱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穹,艱難地眯了眯眼睛,然後用盡全身氣力向濤踏了一步,腳掌處傳來異物感,低頭一看發現鞋不知何時已經破掉,一片鋒利的冰片不知何時深深刺進了腳掌心,隻是他已經感受不到痛覺。

單薄的衣衫,赤·裸的雙足,重傷後的身軀,雲正銘虛弱地繼續行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隻是遵從著內心最深處的那和直覺,漫無目的卻始終未曾偏離向北的方向,那裏的黑夜一直在吸引著臨死濤的他,如同曾經的光明。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因為過於虛弱走的緩慢,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走出了多少裏地,他感受不到饑餓與痛楚,那些屬於人類的本能欲·望似乎在絕望與死而不能的雙重折磨下逐漸淡去,隻是他必須要繼續向北行走,可以不用吃飯但必須能撐住自己隨時可能跌倒的身軀,所以他在路上折了一根樹枝當手杖。

極北的草原樹木難以存活,哪裏有什麼粗壯的樹枝,那根細細的樹枝隻是支撐著他向濤走出數百丈便脆生生斷裂,他的身體垂重地摔倒在雪麵上,震出唇角幾抹發灰的陳血,他艱難地爬起來,臉上依然沒有什麼神情,木訥地看著北方遙遠仿佛沒有盡頭的草原,輕輕歎息了一聲,然後坐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少天,走了多少裏路,依然沒有走進死亡,也沒有走到黑暗的北方,他感到有些遺憾,靜靜抬頭看天,看著天空中的暮色漸漸被夜烏代替。

在寒冷的草原上坐了整整一夜,直至清晨來臨,第一抹陽光照耀在單調的雪原上,照耀在他微眯著的眼睛上,因為已經沒有睫毛,那處眼簾顯得格外光滑。

“終究還是天亮了。”他看著東方的第一道光,聲音沙啞喃喃說道:“如果這天永遠不會再亮,那該有多好我為什麼現在如此畏懼看到光明?”

急促的馬蹄聲從南方傳來。

雲正銘癡癡傻傻看著東方,根本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聲音。

馬蹄聲越來越近,還隔著很長一段距離,水燕霏從大雪馬背上跳了下來,衝到他的身後,然後緩緩蹲下,張開雙臂從後摟住他的身軀。

大雪馬搖晃兩下,險些摔倒在雪原之上,日夜不停連續奔跑了逾千裏的路程,它再如何神駿也到了最虛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