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怨意!(1 / 2)

“射殺雲正銘這件事情倒也算不得什麼,師兄師姐們耗這麼多心神給你做出符槍,本來就是為了讓你去射那個家夥,所以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不值得誇耀。”三師兄回頭看著他,臉上極罕見地現出一絲讚美之色,說道:“但在珠海市裏殺死王君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不去理會楊昊宇在城中,不去理會那是東北那些天道盟的修真者,隻要占著道理那麼殺便殺了,要知道我清夢齋弟子講究的便是‘道理’二字。”

寧缺當日在珠海市裏殺死王君,有很大原因是因力體內逆天氣境界陡進而做出的選擇,事後想來確實顯得有些瘋狂,回沈州的旅途中他一直有些擔心大師兄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教訓自己,卻沒杵到三師兄竟是如此看法。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麼,三師兄沉默片刻後緩聲說道:“我對大師兄向來尊敬,但我尊敬的是他的修為、心境乃至德行,至於他信奉的那些寬恕之道,處世之法,我卻是與他有不一樣的想法,若真以德報怨,那我們用什麼來報德?”

聽著這番話,寧缺想會兒後認真問道:“那何以報怨?”

“當然是以直報怨。”

寧缺讚歎道:“師兄此言簡約而不簡單,細微之中大有真義。”

三師兄看著他說道:“這是師父當年教我們的話,所以你讚美錯了對象。”

寧缺知道三師兄是個嚴肅君子,最不喜歡被人逢迎溜須,或者說最不喜歡被人用一種粗劣淺顯一眼都能看出來的方式逢迎溜須,所以他苦苦思索出了簡約而不簡單那句話,並且用一種最自然的方式說了出來,然而遺憾的是還是錯了。

這就等同於想要拍雪馬的翹臀,結果卻一巴掌忽到了野馬的大屁股上,場麵難免有些尷尬,然而他的臉皮何其厚也,頓時沉默不語觀湖渾然不覺臉燙。

“聽說王雨珊跟著你回了沈州市?”

“那位可是大師兄認做幹妹妹,邀請來沈州市玩的,和我可沒有什麼關係。”

三師兄看了他一眼,寒聲說道:“難道她要嫁給大師兄?”

這不是誤會而是赤·裸裸的嘲笑譏諷,寧缺的臉皮再厚終也是禁不住了,隻好學著那些姑娘們的模樣,低頭看著自己擦出前襟的鞋尖。

“去做你的事吧!”

三師兄說完這句話,便踏上棧橋向湖心亭走去,姿式穩定甚至可以說固執,每一步就像尺子量出來那般精確。

寧缺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三師兄為什麼總喜歡在亭子裏呆著?

這種問題斷然是得不到答案,或者說得到答案也沒膽子到處去說去,他聳聳肩,背著沉重的行囊,走進那間雷聲火浪終日不歇的打鐵鋪。

白色蒸汽間,裸著上身的六師兄還在爐旁揮舞著沉重的鐵錘。

聽著腳步聲,六師兄停下手中的工作回頭望去,發現是寧缺回來了他們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問道:“槍好不好用?刀呢?”

寧缺本以為六師兄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與自己久別重逢,沒有杵到他們竟是連一點噓寒問暖的意思都沒有,隻關心他們凝結在刀槍上的心血結晶,不由苦惱一笑,然後深深鞠躬及地,向六師兄行了個最鄭重的大禮。

此去荒原遇著無數凶險,如果不是鐵匠鋪裏這六師兄不眠不休好些日子替他造出符槍和符刀,隻怕他早已死了,這便等若是救命之恩,怎能不感激?

寧缺放下行囊從鐵匣子裏取出符槍整整齊齊排在地麵上,說道:“符槍非常好使,我看了一下隻需要經過簡單的修複便能重新使用。”

六師兄臉上現出狐疑之色,走上前來手指輕點,把地麵上的符彈數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說道:“居然沒漏一枚?你是怎麼揀回來的?”

寧缺老實回答道:“大師兄幫我揀回來的。”

六師兄笑了起來,心想既然當時大師兄在場,那這符彈自然是不會丟了。

地上這些符槍、符彈凝聚了清夢齋後山所有人的心血,尤其是六師兄,更是把自己畢生所學全部都傾注其間為之廢寢忘食才有了最後的成功。

他們已經知道雲正銘慘敗的消息,心想小師弟能戰勝雲正銘,必然是動用了符槍所以沒有指望能夠看到所有的符彈,沒有想到小師弟回來時,符彈竟是一枝不少,對他們而言便像是孩子們一個不落回到家裏,自然高興異常。

六師兄看著寧缺憨厚問道:“小師弟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寧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六師兄常年與爐火精鐵打交道,卻沒想到能夠如此準確猜到自己的想法,然後他把符刀取了下來,連鞘遞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