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師兄的手掌極為粗大,一把便抓住符刀,問道:“這刀不好用?”
寧缺斟酌著用詞,說道:“有些輕了。”
在荒原上他經曆了很多場戰鬥,這把符刀幫助他在與馬賊群的對峙間收獲了很多飛起的頭顱,然而當他麵對王軒、雲正銘、李彤以至蓮世界這樣的修行強者時,符刀所能發揮的作用便顯得極小便是上麵刻著的符線也用處不大。
和符槍以及錦囊比起來,符刀對他的幫助已經越來越小然而他畢竟習慣了用刀戰鬥,也實在舍不得就此棄之不用,所以想請六師兄幫著改造一下。
六師兄低頭看著符刀,問道:“你想怎麼改?”
寧缺看著那把細長的符刀,想起了很多事情,過去的那些年裏,他就是靠著這把符刀殺了很多的人,然而隨著自己實力的提升,在這個世界上所處的位置不同,很多事情都在發生著變化。
他要殺楊昊宇,所以他需要一把刀。
一把很大很重的刀。
那把刀最好能比唐小棠拿著的那把血色大刀更大更重。
寧缺看著符刀細長而熟悉的刀身,壓抑住心頭的不舍。
“麻煩師兄把這把符刀變得更大更重。”
有位師兄在彈琴唱歌,有位師姐在繡花,讀書人還在山洞外讀書而沒好脾氣,白武秀不知道死在了大山裏的哪一處,大師兄不知在哪裏慢條斯理遊山,他想問些重要的問題卻找不著人。
因為那個極重要的問題得不到解答,寧缺根本不敢在清夢齋修行,不管是三師兄傳授的飛劍,還是四師姐傳授的飛針,不然他很擔心體內逆天氣動,一股黑氣從自己頭頂噴薄而出直衝雲宵,惹來清夢齋某個鎮山神獸直接把自己鎮了。
所以他在山裏百無聊地逛著,躺在草甸上看了會三師兄那隻大公雞喂魚後,終於有些呆不下去,直接出了清夢齋坐著悍馬回到了沈州市。
想著要盡地主之宜,他去尋雁蕩山子弟,準備帶她們逛逛冬日的沈州市,沒想到王雨珊帶著那些雁蕩山少女們去赴天道盟的宴請,並不在住處。
於是他回了楓林別墅小區,帶著張楚楚去了西城夜總會。
秦傑沒有做別的事情,第一件事便選擇了去見陳紅。
經過魔教山門之行,聽過蓮生的回憶,他已經確認那位慘死在太虛觀前的女子,與陳紅之間肯定有什麼關係,小師叔當年因那位女子之死而暴怒執劍毀了魔門,三師兄說過小師叔與紅姐相熟,那麼他們之間又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
他本可以向陳紅提出心中的疑問,提及那個女子,但想著終究是過去的悲傷故事,何必讓前輩們再次徒然心傷,所以一直沒有說。
他忽然想到,紅姐應該很想知道小師叔的消息,說道:“我繼承了小師叔的衣缽。”
陳紅微微一怔,聲音微顫問道:“逆天劍?”
寧缺點頭應道:“是。”
陳紅有些不可置信看著他,旋即眉頭深深蹩了起來,微微向前傾身,盯著他的眼睛神情非常嚴肅問道:“隻是逆天劍?”
寧缺怔了怔,再次點了點頭。
陳紅得到他的確認,驟然感覺放鬆,身體疲憊向後靠去,說道:“那就好。”
寧缺看著她的神情,心頭微動暗想莫非紅姐也知道小師叔入魔的真相?
“我不想你走上他的用路。”陳紅看著他語重心長說道:“要讓這個世界承認你有代表清夢齋入世的資格,就必須經受很多磨練,當年他騎著小黑驢進沈州市時隻是一個青衫小憤青,結果就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意,在世間弄出那多風雨,最終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下場,所以你此番入切切記低調沉穩,莫要得罪太多人。”
這是今天這場談話中,寧缺聽到紅姐認真說到“入世”二字,不禁有些疑惑,心想那是什麼東西,又聽到對方拿小師叔來警告自己,忍不住笑著回答道:“您放心,我可不是小師叔那等強人,若真有什麼風雨我躲進清夢齋便是。”
“不要以為清夢齋就真的是天下第一,如果清夢齋真能解決世間一切事情,當年你小師叔怎麼會淪落到那般下場?事後把那神華集團大樓毀了又能有什麼用?”陳紅冷聲說道,眼角的魚尾紋裏寫滿了怨意。
那是對清夢齋、甚至對老詭的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