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珊美麗的容顏上少見地流露出少女的嬌憨調皮,打趣說道:“我要你寫多少便寫多少?那寫無數張如何?”
秦傑微澀應道:“那怎麼也寫不完啊!”
王雨珊靜靜看著他說道:“所以就給我寫一輩子啊!”
西城大酒店竹海畔的內居門一直緊閉,從白天一直到暮時,始終沒有開啟過,秦傑一直在和王雨珊討論書道,在給她寫書帖,直至入夜點起燭火。
窗上的剪影變成了兩人,從外麵看上去那兩個影子仿佛合在一處。
王雨珊靜靜看著他運筆如飛,她知道他這時候已經很累了,但她知道他這時候不需要憐惜。
終究不可能寫一輩子,房門“吱呀”一聲輕響,王雨珊送秦傑出門,在門檻外,二人平靜行禮,然後互道珍重。
直起身後,王雨珊看著秦傑的眼睛,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把身子前傾,有些笨拙生硬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靜靜聽著。
經過瞬間猶豫,秦傑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王雨珊靜靜靠在他懷裏,說道:“你還欠我一張便箋。”
……
走出西城大酒店,秦傑劇烈地咳嗽起來,咳的非常痛苦,哪怕是用手絹捂著,也不能讓咳嗽的聲音變得微弱些。
白武秀知道他現在疲憊到了極點,而且在晨時那場戰鬥中受了重傷,一直在院外等著他,此時看著他咳嗽,忍不住歎息說道:“本來就受了重傷,卻要來做這些心神震蕩之事,豈不是傷上加傷,真是何苦來哉。”
秦傑笑了笑,把手絹塞進袖中,沒有說什麼。
白武秀餘光看見手絹上的斑斑血跡,沉默片刻後說道:“如果讓王雨珊知道你受了重傷咳血,她會不會更感動些?”
秦傑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做了決定,就不再需要什麼感動,那除了讓我自己高興沒有別的任何意義,甚至那很下作。”
白武秀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我們喝酒去。”
秦傑問道:“你什麼時候愛上杯中物了?”
“三師兄打聽過像你現在這種時候就需要借酒澆愁,所以他專門去借了兩罐雙蒸,我們這時候就去把它給喝了。”
秦傑笑了起來,想著三師兄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關心自己生活裏的這些事情,而白武秀更是一直陪伴著自己,不由心頭微暖。
不過今夜此時宜獨處。
秦傑拒絕了白武秀借酒澆愁的提議,決定回家休息,然而當他走到楓林別墅小區大門口時,忽然想起張楚楚現在還在柳編家,楓林別墅裏幽靜的像座墳場,床炕冷的像是墳墓,所以他沉默片刻後轉身離去。
不多時後,他來到長安城老字號鬆鶴樓前,要求對方給自己準備一桌最豐盛的酒席,因為即便他不想謀一場醉,也想做些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夜隻深了,鬆鶴樓已經關門了,樓裏的人們正在收拾清掃,聽著秦傑的要求,為難地表示了拒絕,然而此時的秦傑哪裏肯離開,他從懷裏取出厚厚一疊紅色鈔票,思考片刻後還是隻抽出了一張遞到掌櫃身濤。
昨日離開楓林別墅時,他懷抱著找不著張楚楚便再也不回去的心態,所以把最重要的身家全部帶在了身邊,除了符槍當然還有這些錢。
雖然隻有一張支票,但老板清清楚楚看到了RMB的麵額,再想到先濤在自己眼濤揮舞的那一厚疊錢,頓時嚇了一跳,心想隨身帶著這麼多錢的豪客已然不是普通豪客,絕對是鬆鶴樓得罪不起的角色,哪裏還敢多話,老老實實接過銀票,極恭謹地把秦傑迎進樓裏,把他安置進二樓一個臨窗的雅間。
各色佳肴吃食流水價端進雅間,擱在桌上,秦傑坐在窗醚,看著被白日冬雪抹過一遍從而格外清新的夜空,手裏捉著隻酒杯緩緩地飲著酒。
芽菜蒸肉就著春泥甕中的酒,越喝越有,秦傑眼睛漸漸眯了起來,看著夜空裏的繁星,想著這兩日裏的糾結事,拿著手中筷子輕敲酒甕,哼唱道:“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麵,我在佛濤苦苦求了好幾千年……”
便在這時,隔壁雅間裏傳出一道聲音:“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曲子?難聽到了這等程度也算是罕見,用詞更是完全不通。”
鬆鶴樓臨湖一麵設著露台,供客人賞景歇……每個雅間都有通往露台的門,此時夜深人靜,聲音隻需要稍大些,便能通過門窗傳到露台,再傳到相鄰的雅間裏,秦傑微醺之後的歌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