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牧晨看著這名年輕的北陵劍師,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渾身充滿了桀驁之氣的男子,雖然身前的年輕人神情溫和。
但身體裏似乎也有那種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執著倔強。
“你要等,那便等下去吧,若渴了,院中有水,但清夢齋不會給你提供食物,身上的幹糧如果吃完了,便回沈州吧!”
“先生放心。我帶了不少幹糧。”
……
從清晨坐到黃昏。
很多清夢齋前院弟子,專程繞到側門處來看李峰雲,待發現這名年輕的北陵強者,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便覺得有些無趣,各自散開。
而那些從沈州市裏過來看熱鬧的好事百姓,則是一波接著一波,圍在不遠處指著李峰雲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甚至因為某種看法不同而激烈地爭論起來,本來偏僻幽靜的側門,竟沒有片刻清靜。
“大劍師……應該是很厲害的修行者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活的修行者。” “聽說他已經是金丹後期了,和雲正銘的水準差不多。”
“那又如何?聽說他這次要挑戰的清夢齋學生,在荒原上直接射死了雲正銘,難道還會敗在他的手裏?”
“說起來這個北陵人還真不像別的北陵人那般怯懦無能似娘們兒一般,居然有膽子跑到咱清夢齋來堵門。”
“我就不明白。清夢齋大門已經被這廝堵住了,為什麼院裏的人還容他如此囂張,不趕緊把他趕走。”
“首先這個北陵人坐的地方是側門,你看除了我們這些街坊外,還有誰會從這裏經過?其次既然他挑戰的那名學生正在閉關。清夢齋其他的人自然不方便出手,再次院裏那些人隨便出手。豈不是跌了份?”
“有道理,你們猜這個北陵人能堅持在這裏坐幾天?”
“十天半月?誰知道。”
“我隻知道當那個清夢齋學生破關而出時,這個北陵人就不會再坐著,而且馬上就會很慘很慘的輸掉,狼狽地滾回北陵。”
天下門派自然以大唐最為強大,而第二強便是神話集團,北陵依憑著神話集團的支持,雄霸南方,對大唐向來有些不服,而天道盟看北陵就像看著永遠的弱者,警惕之餘更生出諸多嘲諷不屑。
北陵年輕強者上清夢齋挑戰,對於他們來說是難得的熱鬧,也是多年和平無戰爭的世間,一個教育北陵人誰才是真正老大的難得機會。
至於坐在清夢齋門外這名北陵人有沒有可能戰勝那學生……
他們並不知道那名學生是誰,也不知道實力境界到了什麼水準,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清夢齋裏的人會輸掉這場決鬥。
這和驕傲自信狂妄自大沒有任何關係,這隻是他們血液裏不停流淌著的某種氣息,在戰鬥尚未開始之前,絕對不會想著失敗之後的情形,因為戰鬥的目的就是勝利,除了勝利沒有別的任何雜念。
……
日複一日,前來看熱鬧的沈州百姓不停重複著好奇打量、竊竊私語、激烈爭論、直至最後統一意見,認為這名北陵年輕強者,現在看著囂張,但注定肯定不是清夢齋中人的對手,一定會輸的極為淒慘。
日複一日,李峰雲坐在清夢齋側門外,迎接著無數雙目光的打量,感受著目光裏的好奇與鄙夷,聽著那些唐人的議論以及議論裏對自己和北陵人的奚落嘲諷,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仿佛毫不在意。
側門前石階下開起一朵野花,代表著春意終於降臨了人間。李峰雲看著那朵瑟瑟小花,平靜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臉上的笑意很溫和,心裏的笑意卻有些微寒。
身為劍聖李山的親弟弟,而且是北陵劍閣裏最出色的年輕一代弟子,他理所當然有資格驕傲自信,就算麵對著清夢齋,他也隻是把這份驕傲自信深埋進了心裏。 清夢齋八先生秦傑?
李峰雲離開劍閣之前,劍聖李山曾經警告過他,清夢齋後山弟子裏除了一、三、七這三人,除此之外都不能輸。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在李山的眼中,除了清夢齋大先生三先生和那位聲名在道門裏隱隱流傳多年的七先生,其餘的人應該都不是李峰雲的對手。
李峰雲很清楚秦傑現在的境界實力。
一個在草原上才破境入金丹後期的人。
又如何能是自己一劍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