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秦傑VS楊昊宇!(三)(1 / 2)

道士知道那位二十年甲子為何會重現人間,為何會用蟬聲阻止自己走向雁鳴湖。

因為楊昊宇是魔教的叛徒,是二十年甲子必然要殺的人。

如果這位魔教教主真的死了,那麼自然沒有什麼,但他既然還活著,那麼他一定要殺死楊昊宇,或者看著楊昊宇去死。

因為清夢齋和天道盟的緣故,這位魔教教主大概隱忍了很多年,今日既然清夢齋決意對楊昊宇動手·那麼他怎能允許別人插手?

二十年甲子或許會畏懼齋主。

但他絕對不會畏懼太虛觀或者是董事會。

啞巴道士能明白蟬聲的意圖,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道宗向來被道門稱作外道,但畢竟是正道一屬,雖然明知林中那個魔教強者深不可測,意誌堅毅如他,怎會就此卻步?

他是太虛觀傳人天機。

他開始憤怒,是為嗔。

不是嬌嗔,也不是怒嗔。

道士依然緊緊抿著嘴,目光堅毅,雙手在木棉道袍前幻化不定,須臾之間,便結成一道意味凜冽的手印。

道宗大手印裏最為光明,威力最大的不動明王印。

舊道袍前那兩隻看似尋常的手指,翹指如蘭,相搭似離,磅礴的氣息順著手印所向,向著雪林四周散去。

無聲無息間,林間積雪驟散上天,頓時把空中的風雪都震的一滯。

夜林裏仿道無所不在的蟬鳴,也隨之一滯。

然而隨後,蟬聲再次響起,而且這一次愈發明亮暴躁。

仿道是一個人在放肆地大聲嘲笑。

林中風雪更疾,墮落的更疾,剛自地麵震起的積雪瞬間重新鋪滿地麵,空中飄舞的雪片“嗤嗤”作響射向天機的身體。

天機神情不變,草鞋輕踩雪麵,右小腿彈起,擊打在自己的左腿膝彎處,就勢坐到雪地上,坐了個半朵雪蓮盤。

漫天激射的雪片,就像是無數隻蟬,鳴嘯著擊打在天機的身體。

天機身體表麵,仿道有一層無形的屏障。

那些雪片在距離他身體還有半寸距離時,便再也無法前行,然而那些雪片也沒有落下,而是像棉絮般粘在他的身體表麵。

不過刹那,他的道袍上便積滿了雪,隻剩下頭臉還有身前結著不動明王印的雙手還在外麵,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雪人。

天機望向夜林深處,看著睫毛上漸生的寒霜,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說些什麼。

他苦修了十五年閉口禪,今夜終於要開口了?

就在這時。

夜林深處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那聲音是那般的恬靜。

與林間暴躁的蟬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如此恬靜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冷酷。

“你若開口說話,我便在世間造十萬啞巴。”

聽得此言,道士大怒,圓睜雙目,望向夜林深處,灼燒的眼睫上的冰霜蒸騰為水汽,身上的積雪化作溫水淌下。

他知道,即便今夜自己破戒開口,也不見得能戰勝那人,但那人卻一定能在世間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若麵對的是清夢齋大先生或三先生,甚至是齋主,道士都可以不加理會,因為他知道清夢齋行事,必不會如此無恥。

但那人是二十年甲子。

那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所以他怒,卻依然開不了口。

夜林深處那人,在說了這句話之後,也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天機知道,他還在這裏,因為蟬鳴還在繼續。

道士無法說話,自然也無法歎息,隻能在心中輕輕歎息一聲,然後散了不動明王印,雙掌合什守心,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雪片繼續如落蟬一般飛下,覆在道士的身上,遮住了道士的五官,把這位太虛觀的傳人變成了夜林裏的一座雪人。

落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雪,在此時忽然漸漸小了。

林中的蟬鳴聲也漸漸弱了,卻顯得愈發淒切。

寒蟬淒切。

……

對冬湖晚,驟雪初歇。

雁鳴湖畔,無論南岸的山峰,還是東岸的雪林,都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更沒有人聽到了蟬鳴。

城牆上,大師兄與李然的目光穿過無數重雪,落在那片林中,神情微異,似乎同時感覺到那裏正在發生什麼。

隻是他們現在沒有多餘的精神去關注那片雪林裏發生的故事,因為他們看到血旗飄揚在雁鳴湖宅院前,楊昊宇推門而入。

院門有些新,似乎是前不久重新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