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等待!(2 / 2)

“我們真有活著離開這些洞窟的一天嗎?”

“我們真的能夠重見天日嗎?”

“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們已經等了幾十年,有的人已經等到老死,難道不寧繼續等下去?”

“……”

這些帶著怨毒絕望不甘情緒問出來的問題,就像是深秋裏寒冷的雨水,不停地衝洗著洞窟外的山崖,給洞窟裏的人帶來無盡的痛苦。

很久之後,那道渾厚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帶著悵然,帶著堅毅,帶著對未來的期望和對某人的怨恨,沉聲說道:“等待著,永遠等待著,準備著,時刻準備著,等待著,準備著那個老不死的去死,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

數十年前,魔宗勢盛,相對應的,道門強者輩出,神話集團如果盡出戰力,看似可以橫掃世間。

然後,清夢齋出了一位小師叔。

那位小師叔姓軻名浩然,騎著一頭小黑驢,腰間佩著一把不起眼的劍,先滅魔宗,然後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又或者不需要任何原因,隻是理念不同,開始與道門的強者們對戰廝殺。

腥風血雨間,不知多少道門驚才絕豔的修道天才,或被司徒雲海斬於劍下,或被他重傷成疾,或被他逼得破境而遭天遣,就此遁世不敢出。

一日,道門強者雲集,陷司徒雲海於重圍。

司徒雲海戰而勝之。

然後,遭天誅而死。

其後,齋主入神話集團,斬盡櫻花,殺參與此役之人,重傷其餘之人。

董事會大董事,青衣道人迎之。

齋主手持一棒擊之。

青衣道人慘敗而遁,遠避南海,自此一生不踏陸地。

數十年後。

董事會後有青山,山崖裏洞窟如蟻穴。其間住著無數境界恐怖、卻身受重傷的大強者,半數為司徒雲海所斬,半數為齋主所斬。

這些道門的強者如果重現世間,不知會掀起多麼可怕的風雨,然而他們卻無法出來,這個世界甚至早已經遺忘了他們的存在。

因為齋主不允許。

……

雲正銘醒了過來,迎接他的是如重紗般的瘴氣厚霧,滿地厚厚的樹葉,以及身上傳來的無盡痛楚。

從那般高的山崖摔落,居然還活了下來,他自己都尋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答案,或許是瘴霧上方那些若隱若現的古樹減輕了下墜之勢,或者是身下這些厚若軟榻的腐葉淤泥起了作用。

雲正銘更覺得,自己能夠活下來是上天的意誌,就如在董事會裏與師叔對話裏提到的那般,如果自己真是傳說中的天諭之人,承載著上天最隱晦的意誌,那麼上天便不會讓自己隨隨便便死去。

自己果然沒有死,這個事實讓他生出無窮信心,同時也生出很多惘然和恐懼,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應該怎樣走。

淤泥腐葉雖軟,雲正銘身上依然有很多骨頭折斷,但真正的痛苦並不是肉身上的傷害,而是體內那兩道正在不停衝突的強大氣息。

來自半截道人的天啟境氣息,在他昏迷時,不再有意誌束縛,咆哮著從識海、從他身體各處噴湧而出,變成了無數把鋒利的鋼刀,不停地刮著他的骨頭,切削著他的肌肉,更試圖把他的丹田轟成廢墟。

而通天丸裏蘊藏著的靈藥氣息,則是不停地修複著他骨頭上的裂口,肌肉上的斷絡,滋潤著他的生機,不停地從那些廢墟中,依著最後殘存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地修複著丹田。

這是不斷破壞毀滅又不斷修複重生的過程,極為痛苦。

昏迷時倒無所謂,此時醒來之後,這些痛苦便成為了最真切的存在,雲正銘的臉瞬間變得雪白一片,一聲極為淒慘的嘶吼,從滲著血的牙齒裏迸將出來,在幽靜的穀底林間傳的極遠。

因為痛楚太過劇烈,雲正銘險些剛醒過來,便再次昏迷過去,但他清楚此時的清醒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如果昏迷在充滿毒素和未知危險的穀底密林裏,自己根本撐不了太長時間,到那時上天再如何仁慈也隻能拋下自己。

又是一聲慘嚎,雲正銘向著身旁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重重撞去,硬生生撞斷自己的一根肋骨,用新鮮的疼痛壓製住其餘的痛苦,在昏迷前的那刹那,爭取到片刻時間,斂神歸意,盤了個散近無形的蓮花坐,開始冥想療傷。

時間緩慢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