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調息一夜,第二日淩晨,天剛放亮之時,三人起身準備趕路。離凡塵道:“現在已過去這麼久,不能去之前的地方彙合,而且前夜一夜追趕,再返回去隻怕耽誤時間。不若我們三人先趕往上次那個村子中,查探一番,然後等他們來!”劍仁道自然沒什麼異議,千江月想了片刻也點了點頭道:“也好,提早去,也能早點知道那裏的情況,為後部大軍進來做些準備!”
見二人都同意了,離凡塵道:“那好,走吧!過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裏如今怎樣了!”
土橋村,好吧,這個村名是有點土。因為村前那條連著那破舊官道的路乍看起來像一座橋,因此而名。這個村也正是離凡塵幾人上次路過的村子。自離凡塵幾人走後,老村長一邊滿心歡喜的等著朝廷大軍前來解救,一邊不停的安撫那些村民,畢竟他們以為遇到了些騙子,騙了自家好些存下來的吃食後,就跑了的騙子。而離凡塵幾人在山口暴露行蹤後,那邊又不知從那裏押進來好些人到了金礦這裏,開始近乎掠奪式的開采。以前為了節省人力,那些可憐的勞工每天還有點清湯喝,還能在礦洞裏睡上幾個時辰,如今便是沒日沒夜,無時無刻不在開采,那條山澗這數日來不知新扔進去多少屍體,無數烏鴉開始在上麵盤旋,聒噪。
第四日,村裏來了一批人。他們不是路過,隻是來殺人的,俗稱滅口。滅口這種事,很多時候都是強人欺負弱者,這次也不列外。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殺一群手無寸鐵的老人。
老村長時刻記著離凡塵的叮囑,這日坐在村口看著不遠處的群山,一邊看一邊著急的念叨著:“這幾天也不知怎麼了,來來回回進去好多人。恩公怎麼還不回來!”然後就看到了十幾匹馬自不遠處疾馳而來,馬上之人,拿著長刀,明晃晃的長刀,映著中午刺目的陽光,晃人眼。馬上之人,沒穿黑衣,大中午的穿什麼黑衣?一身土匪打扮而已,因為土匪屠村真的太常見了。
老村長連滾帶爬的跑回村裏,跑進村子後敲響了村子中央那顆大樹上吊著的一口破鍾,鍾聲傳出很遠,那些僅剩的村民聽到了,當然,那些騎馬而來的“土匪們”也聽到了。村民從各家顫巍巍的趕出來,土匪們加快速度異常矯健的趕過來。
村民還沒圍到一起,老村長已經扯著嗓子開始大喊:“都躲起來,土匪殺人來了!”老村長雖然年邁,這一嗓子聲音卻不小,似乎用盡了力氣,村民都聽到了,他們愣了片刻,開始慌亂,隨後慌不擇路的開始躲藏,逃命。老村長一嗓子喊完,梗著脖子,吞了口唾沫,急匆匆的往村後跑去,村後也是山。
殺手之所以稱為殺手,是因為他們專門殺人。
那十幾匹馬帶著一溜塵土,載著十幾個土匪,帶著十幾把明晃晃的長刀,就這麼勢不可擋的衝進了村子裏,來到了那口餘音還未散盡的破鍾下。破鍾雖破,卻是好鍾!因為它餘音不絕。
十幾個土匪未等馬停穩,已然飄身落地,各自散開,之後,慘呼,鮮血,殺戮,在那破鍾的餘音中,一場屠戮開始了。鮮血汩汩而流,不斷的落到那些早已幹燥的青石上,流出很遠,漸漸滲透進去。殺手畢竟是殺手,殺人不沾血,即便是流的到處是血的小巷子,依舊不能給他們身上留下哪怕一滴殺戮的證明。
當然,沒人願意束手待斃,可惜,他們都是老人,而且,隻是最為普通平凡的老人。那些舉起的掃把,或是緊緊握在手裏的鋤頭,都無法對這些要取走他們性命的人,造成任何有效攻擊,那些殺手甚至會等他們舞動起來自己手中賴以依仗的武器,然後輕輕避開,再用手中長刀劃開他們的脖子,徹底擊敗他們最後的安全感,即便那些安全感如此的不堪一擊。
人終是要死,伴著塵土,塵歸塵,土歸土。等到鮮血流遍整個村子,那些殺手再次聚集在村中那口破鍾下時,一個領頭的,臉上有條刀疤的人如是說道。其實村子早已沒了多少人,隻是這群老人無處可躲,逃得四處都是,所以鮮血幾乎灑遍了整個村子。
有隻烏鴉飛過來了,因為它嗅到了死亡,最近這裏充斥著死亡的氣息。烏鴉的到來,伴隨著那群“土匪”的離開。烏鴉落到了那口破鍾上,原本已經漸漸平息的破鍾又發出了陣陣輕鳴。烏鴉被驚得飛走,它不懂為何充滿死亡的地方還會有如此清晰清脆的鳴聲,因此它落荒而逃了。的確是口好鍾,餘音不絕!伴隨著漸漸彌漫的血腥味,它輕輕鳴響,喪鍾為誰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