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帶走最後一絲塵埃,整個院落再次清晰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此時夕陽晚照,原本清雅秀麗的墨府後院,這一角徹底化為了廢墟,除了場中站著的兩個“雕塑”外,已再無活物。
這兩人僅僅對接了一招,僅僅一招,便是如此威力,而那一招之後再無任何打鬥的聲音傳出,似乎這一招已代表了所有,也出現了結果。此時兩人身上積滿了厚重的灰塵,片刻後劍仁道咳了一聲,輕輕動了動,眉毛以及頭上的灰塵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這二人一招用出,竟然再無餘力自保,一個是拚命,一個是被逼拚命,此刻兩人各自拄著劍相互對立站著,竟像兩個廢墟的泥塑守衛般。
墨元風看著自家宅院被毀,竟然絲毫未見波動,此時揮了揮手,身後仆人侍女拿著各種東西上前,為劍仁道二人稍微的清理了一下,然後被那些仆人抬著往下走去。這二人人被抬走,劍卻陷入地麵三寸,沒有帶走,離凡塵上前運力,兩柄劍被他抓到手中,一柄是劍仁道的乾罡劍,離凡塵之前早已見過,另一柄則是煙清寒的劍,隻見這柄劍通體碧翠如玉,劍柄卻是極為質樸的木柄,也不知是何種木材,手握起來極其溫潤舒適,劍身上用一種古老的篆寫方式刻著“歲寒”二字。
墨元風走過來看著離凡塵手中的兩柄劍道:“歲寒,知鬆柏之後雕也。儒門共有三百六十柄劍,暗合周天星數,此歲寒劍共一百九十六柄,隻有門中合格的弟子才會授以此劍佩帶,儒門不分文武,凡我儒門弟子皆需熟用六藝,此為基礎。但儒門弟子無數,能得此劍者自然也是其中翹楚。”
離凡塵道:“之前聽家師說過,這儒門三百六十柄劍皆是傳承下來,歲寒一百九十六柄,成因不明;不惑劍七十二柄,暗合地數;天命劍三十六柄,暗合天數;唯心劍九柄,是以數極;聖人劍一柄,乃是曆代儒門掌門佩劍。還有二十四宿,二十四氣。儒門千百年來從未丟過其中任何一柄劍,著實令人驚奇!”
“不錯,老夫便是那天命三十六劍執劍之一。”
墨元風這句話卻是驚到了離凡塵,離凡塵轉身將那柄歲寒劍交給墨元風身旁的管家道:“此前觀墨大人似乎並無高深修為在身,還是晚輩眼拙?”
墨元風哈哈一笑道:“你並未看錯,老夫雖然也熟通騎射,但也僅僅限於尋常水準,論到高深修為自是沒有。令師卻是未曾告訴你我儒門授劍,除了歲寒劍外,其餘皆並不以修為論。”
離凡塵暗道:“師父一天告訴我那麼多,那會講那麼詳細。”想歸想,還是對墨元風抱拳道:“多謝墨大人指點!”
墨元風頷首道:“無妨,這些所有人都知道。此處既然已毀,你且隨我去前廳。”
二人來到前廳離凡塵本以為墨元風會詢問他此事的經過,未曾想墨元風竟然隻字未提,隻是談了一些不相幹的,最後隻是再三叮囑他道:明日切記要早起隨他上早朝去見皇帝。
發生了剛才的事,無論如何他也是無法拒絕了。隻能應了,雖然告退,出門正欲去看看劍仁道,沒走幾步卻見芸兒躲在一邊衝他招手,剛走過去就見芸兒嘻嘻一笑道:“離公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離凡塵想了想微微頷首道:“有勞芸兒姑娘了!”
芸兒轉身邊道:“大家都這麼熟了,就這數日不見,你的禮數怎麼還變多了!你們方才做出這麼大動靜,老爺有沒有大發雷霆啊?”
離凡塵笑著搖了搖頭。
芸兒輕皺秀眉,右手雙指盤繞著秀發滿麵的不可思議道:“不可能啊,依老爺的脾氣,隻怕早就黑著一張臉要拿人問罪了才對啊!”
離凡塵見她一臉疑惑,逗趣道:“那隻怕是墨大人不舍得拿我吧!”
“不舍得?”芸兒停下來看著離凡塵道:“也對啊,府裏應該沒人能打過你!”
離凡塵咬著嘴唇笑著點頭道:“是是是,快點走吧!”
二人一路穿過內宅來到了後院,這後院是一片小湖,岸邊高低平矮的石階兩旁種滿了名貴花木,其中以亭台假山加以點綴,參差掩映,妙不可言。此時正值盛夏,當真是柳綠花紅,滿園芬芳,又有哪一泓清涼,人間富貴莫過於此啊。
即便離凡塵見慣了廣寒仙宮的“仙家”殿宇,精妙絕倫,但那份遺世獨立與這人間富貴卻是“天壤之別”。一路驚歎,不多時聽到一陣琴音,琴聲若空穀幽蘭,若鬆風回雪,若汩汩山泉映於滿月林間。芸兒聽到琴聲起時,掩嘴一笑,催促離凡塵加快腳步,行不多遠,穿過一片假山,到了一處涼亭中,涼亭中琴音叮咚,佳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