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流少年(下)(1 / 3)

錢大昕聽完講述,漫不經心,興味索然地歎了一口氣,麵目間流露憂鬱的神色。紀曉嵐問道:"何事使你哀聲歎氣?"“說來話長。....."錢大昕打開話匣子,一古腦把要說的話全倒了出來。

原來,自從去年劉墉受父親牽連,身陷囹圄,文社的活動便由紀曉嵐主持。自從紀曉嵐去了熱河,這文社便群龍無首。失去了往日的生趣,漸漸地,參加聚會的少了下來。錢大昕、盧文弨等人盡力維持,但仍無濟於事,昔日一個個朝逢勃的青年,如今頹唐沮喪,有人熱衷於尋仙訪道,有人迷戀於妓館酒樓,有的奔波於投機鑽營,有的則肆意狂歡、醉生夢死。看到此種境況,錢盧等人悵惋不已。

錢大昕一本正經地說:

"有幾位朋友,本來很有前途,這期間卻鬧出許多荒唐事體,一時傳遍京城。"“那位張某很可笑,常出入於戲館。一天夜裏,他從戲館出來,在街上遇見一位少婦。借著皎潔的月光,看那少婦生得妍麗姣美。

"張某見她在路口徘徊,好像在等什麼人。張某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近旁,感到衣香撩人,髻影撥心,楚楚可愛,他以為她是走散了伴侶的遊女,便上前挑逗。少婦隻是笑而不答。

又問她姓氏住處,還是笑而不語。他便懷疑是和情郎密約幽會,意中人尚未來到。

"張某心懷不軌,約那少婦到家中小憩。少婦辭謝不肯同行,張某便上前拉住少婦的胳膊,強拉硬扯地,把她拉到了自己家裏。吩咐仆人擺下酒宴,讓妹妹同那少婦聯袂共飲。

"開始少婦十分靦腆,幾杯過後,少婦紅光滿麵,媚態橫生,與張妹互有調謔,竟然和相交已久的熟人一樣,張某和妹妹交替勸酬,少婦漸漸地露出醉意。

"張某高興得有些發狂了,他把她留住在家中。奈於妻子之麵,當夜不敢同宿一室,隻好由妹妹陪伴。

"次日天亮,張某早早起身,到妹妹房中探望,早沒有了少婦的影子。再看妹妹,倦容滿麵,如殘花敗柳。問起她時,臉上紅雲乍起,羞澀不語。再三追問,才知昨夜拉來的,哪是什麼少婦?而是社會秋歌隊中的男扮女妝的拉花。天還未明,就叫開門逃之夭夭了。

"張某不知羞恥,慨歎不如妹妹有福。"

錢大昕說完,紀曉嵐樂得難以名狀。

接著,盧文弨又講了一段劉某、於某的故事--劉某和於某,先後相隔一個月,各納一名侍妾,遂退出文社。

劉某納妾時,妾家索要的聘禮很輕,隻是說,她母親很疼愛女兒,每月要十五天伴丈夫,十五天歸家陪伴母親。

劉某喜歡那小姬長得非常水靈,而且聘禮低廉,竟也曲意相從,娶回家中。

一月之後,於某在納妾時也遇到了同樣的要求。起初於某不肯,小姬卻舉出劉某為例,於某去向劉某詢問,果然如此,便也曲從而納之。

過月餘,劉某、於某相見,劉某問起於某:"你家'阿嬌'歸家,是上半月,還是下半月?"於某答說:"下半月。"劉某似恍然大悟,急忙將於某叫到家中,進內室一看,兩人娶的是同一名女子。"曉嵐聽到這裏,超然一笑,說道:"文社之事,就由它去吧!即使文社不存,諸位同年同樣可互相往還,切磋學問,諸位意下如何?"錢大昕、盧文弨惋惜一陣,遂也打消了恢複文社的想法。

此後,錢、盧、紀等幾位摯友,依舊十分相合,詩詞唱和,往還不斷,直到他們晚年。

紀曉嵐任庶吉士滿期,擢為散館一等,授翰林院編修,此後更加受上司的賞識,連續幾年被舉薦充任鄉試的正考官或同考官,選拔了一批有作為有影響的人才,聲譽越來越好。

這期間不得不說的一件事,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皇上五十聖壽,紀曉嵐壽聯一事,被後世傳為佳話。

這年八月,文武百官為恭賀乾隆五十萬壽,紛紛撰聯賦詩,頌揚天子。整個京城沸沸揚揚的,家家戶戶都貼上了“萬壽無疆"之類的門貼。

萬民慶壽的場麵,乾隆看了非常高興,便叫幾位大臣伴駕,一一檢閱宮內上壽的詩、聯。走到經壇,看到一副對聯,氣象宏闊,設想奇偉,意境新穎而對仗工穩,與尋常對聯相比,確是獨辟蹊徑,迥然不同。聯語是:四萬裏皇圖,伊古以來,從無一朝一統四萬裏;五十年聖壽,自前以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乾隆仔細琢磨起來,越看越想越高興。自大清入關、定都北京以後,逐步統一全國,版圖之大,曆史上從未有過:西起蔥嶺,北至薩彥嶺,東北到外興安嶺,東瀕大海,南達南海,西南抵帕米爾高原,縱橫均為四萬裏,此聯頌揚清帝國強盛至極,實可稱妙語無雙。五十聖壽,再加上九千九百五十年,正是一萬歲啊,這樣敬祝萬歲,新意頓生,更覺意味深長。

乾隆聽說獻聯人正是紀曉嵐時,更是喜不勝收,當即傳旨行賞,並將紀曉嵐擢為京察一等,以道府記名。

這天紀曉嵐領到賞賜物品,合家歡樂,同僚及親友也前來祝賀,晚宴持續到深夜,賓客們才慢慢散去。賞賜的物品中,有一件繡花箭衣,繡工精美,世所罕見,試穿在身上,人人稱讚不迭。

眾人散去以後,紀曉嵐來到侍妾郭彩符房中,方要歇息,親家母王夫人來了。她聽說箭衣穿到身上分外好看,要親眼觀賞觀賞。

王夫人來到屋裏,要親家把箭衣穿上,她在燈光下圍著轉了幾圈,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得非常仔細。

王夫人是紀曉嵐長子汝佶的嶽母,從寶坻進京,來探望女兒,遇到這樣光輝榮耀的喜慶場麵,自然高興異常。她一邊觀看繡衣,一邊不絕口地誇讚親家公的才幹。紀曉嵐心裏飄飄然,高興得得意忘形了。戲謔無常的毛病又犯了,笑嘻嘻地對王夫人說道:"多謝親家母誇獎,我這裏有一詩相贈。"“什麼詩,你快說說!"王夫人更加高興。

紀曉嵐看房中隻有他倆和侍妾彩符,便放心大膽地吟誦起來:今宵親母太多情,貪看繡衣繞膝行;看到夜深人靜後。.....郭彩符見他開王夫人的玩笑,怕他說出有失體麵的話來,趕快攔住他的話,說道:"老爺說些啥話?"曉嵐見彩符阻攔,"噗哧"一笑,把原想說的一句咽了下去,順口吟道:"平平仄仄仄平平。"王夫人聽了,不知道有何蹊蹺,高高興興地回房歇息了。

郭彩符這時卻笑得喘不過起來了。撒嬌地用兩手捶著紀曉嵐的肩膀。紀曉嵐故意裝傻,問道:"你為何傻笑?"郭彩符也不示弱,雙目一瞪:"'平平仄仄仄平平',是啥意思?咯咯咯。....."郭彩符話剛說完,又止不住笑出聲來。

"沒啥意思呀!一時語塞,順口吟來而已。"紀曉嵐一本正經地說著。

郭彩符把頭一歪,詰問道:

"那你給王熙平的對聯,也沒啥意思啦?"這回紀曉嵐憋不住了,"嗤嗤嗤"地笑了起來。笑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郭彩符這回是笑而不答了。

前不久,二十五歲的新科進士王熙平,大登科之後又小登科,在京中娶了一位侍郎的女兒。

大禮之日,賓客盈門,紀曉嵐也前往祝賀。但是,他送的一份禮物與眾不同,寫的一副對聯。對聯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還有一句橫批:平上去入。

這下可把人家難住了,誰也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討論了半天,終不得其中要領。

王熙平是位深思好學的俊才,早聽說紀學士才學超人,所以對他的賀聯不敢等閑視之,越是不明白,越要不停地琢磨,非要深刻領會方可罷休。直到入了洞房,新郎還在耿耿於懷。

夜深人靜後,他在燭光下麵,拿著對聯看個不停,思來想去,還是打不開這個悶葫蘆。

新娘出身的書香門第,也通翰墨,見新郎癡癡地發愣,覺得十分奇怪,湊到跟前看來看去,也像墜到了五裏雲霧之內,弄不清其中的底細。

偏偏到了他們同享夫妻之樂時,新郎靈機一動,忽然大叫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接著就哧哧地笑個不停。

新娘子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被他笑糊塗了。想到此刻之中,心中甚不自在,終於按捺不住,問道:"你這是咋了?"“我問你,紀學士的賀聯,寫得是什麼?"新郎說。

"好像是兩句對韻呀!"新娘答道。

"不。我說是連同橫批,這裏麵講答什麼?"新娘在床上搖頭不解。

"那麼,我再念一遍,你就明白了。你可聽好。"“噢。"新娘應了一聲,聽著他念。

"平!上去入(日),平平仄仄平平仄。....."“哎呀!羞死了。....."新娘子恍然大悟,趕緊扯被角把臉遮了起來。.....前幾日,新娘子到紀府走動,和郭彩符一見如故,非常平合,悄悄地將此事告訴了彩符,彩符笑罵幾句,紅著臉陪罪道歉。

聽完彩符的講述,紀曉嵐更是得意。彩符止住笑聲,語重心長地勸告老爺:千萬收斂一下這個老病,尤其是官場上,老爺更要出言謹慎,自尊自重。

郭彩符說得句句在理,紀曉嵐頻頻點頭。沒想到這個小妾竟如此通達事理,簡直可以同夫人馬月芳不相上下了。於是更加喜歡這位隻有二十六歲的如夫人。

郭彩符的話,對他觸動很深,使他久久不能入睡。幾年來陪伴在皇帝身邊,倒是極其榮耀,可他總是感到如履薄冰,常常不免膽顫心驚。現在蒙聖上恩寵,官運亨通,接連升遷。

可是常言伴君如伴虎,今後的前途如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仲春,剛到不惑之年的紀曉嵐,被任命為福建省提督學政,幾日後即將啟程赴任。

消息傳出來,翰林院那些久慕外任、而又沒有機會的翰林,對曉嵐榮膺此任羨慕不已,說他蒙聖上恩寵、上司賞識,在讀了萬卷書之後,又有行萬裏路的機會,這將會是飛黃騰達、再舉青雲的階梯,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看來皇上是很會用才的。

幾年來,他曾任過山西鄉試正考官、會試同考官和順天府鄉試同考官,為國家選拔了一批評學兼優的人才。同時所到之處也留下了一連串膾炙人口的故事。

傳說那年擔任會試同考官時,乾隆為了看看紀曉嵐的選才眼力,就化了裝,頂了關東才子王爾烈名字,親下考常在考試中,乾隆一麵伏案答卷,一麵留心觀察考場情況。此事做得非常隱密,三場順利考過,紀曉嵐等人卻沒有發現。

在紀曉嵐閱卷的時候,有一篇文章寫得氣勢恢宏,立意高深,從那文詞上看出,考生不是等閑之輩,就把這份考卷進呈禦覽,讓皇帝評判一下。乾隆接過試卷一看,正是自己答的那張,心中暗暗稱讚紀曉嵐的眼光,但為了不使事情敗露,乾隆便親自批道:"此卷不能入眩"紀曉嵐莫名其妙,隻是覺得這樣一個有才的舉子,而不被聖上欣賞,不免有遺珠之憾。幾次進諫,皇上依然不準。

究竟有無此事,當時傳說不一,但都曉得,乾隆很欣賞紀曉嵐選才用才的眼力,這次命他督學福建,確實是皇上的有意安排。

連續幾天,同僚和親友們紛紛到府上看望他,叫他應接不暇。

這天一大清早,侍郎陶序東就來了,午宴過後,上午來的一幫客人陸續告辭,陶序東還是舍不得離去。幾年來,陶序東和紀曉嵐非常投契,這次一別至少三年,人事變化無常,三年之後自己是否還能留在京城也是很難預料,陶序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紀曉嵐與陶序東結為知己,那是三年前的事,兩人去山西主持鄉試時,這其中還有一段趣事呢。

那年紀曉嵐36歲,就被任命為山西鄉試主考官,確屬前所罕見的事,按照慣例主要大省份的鄉試主考,都是由皇上欽命年高資深的翰林出身的人擔任,紀曉嵐榮膺此命,確實出乎一般人的意料,因為和朝中眾多的文官比起來,他還不過是個毛頭小夥兒。

擔任同考官的,是比紀曉嵐年長十幾歲的陶序東,雖然隻有五十多歲,但須發灰白,顯得更加蒼老,位居一個毛頭小夥之下,心裏難免有些不是滋味。陶序東雖然早就聽說紀曉嵐知識宏富,反應機敏,但從未接觸過,心中自然產生了要試一試這位主考大人的想法。

適逢有位山西籍的紀曉嵐的同年,回鄉祭祖,邀請紀曉嵐、陶序東等到家中飲酒,並邀請了一些名士作陪。赴會的人早已耳聞紀主考的才名,酒席間十分敬重,恭維之詞不絕於耳。

眾人在酒足飯飽、品茗閑談之際,從樓窗中望見一個婦女正套馬駕車,但那母馬因戀著馬駒,正在院中打圈子,不肯上路,急得那婦女用鞭子抽打起來。

大家看過那場麵之後,又接著閑談起來。這時陶序東說道:"剛才情景很是有趣,在下占成一聯,哪位能對出下聯?"人們聽了這話,興趣很濃,便要他說出來看。陶序東把茶碗一放,不緊不慢的朗聲吟出來:"媽媽駕馬,馬戀馬,媽媽鞭馬;"眾人先是"哈哈哈哈"地笑起來,但笑聲過後,感到此聯出得很刁鑽,是雙聲疊韻,看起來很平常,沒有一點文采,但對出確實不易,一時無詞答對,便各自沉吟起來。

紀曉嵐心裏清楚: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陶大人口頭上雖然說是請大家來對,他的本意不正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紀曉嵐站起身來,麵對樓窗,向四下觀望,忽然回頭,向大家微微一笑說道:"我的下聯有了。"眾人連忙請教。紀曉嵐把眾人叫到窗前,用手指著窗外說道:"那不是嗎?"眾人看去,原來是個小姑娘要牽走一條老牛,可是老牛正用舌頭舔著自己的小牛,小姑娘怎麼咋唬牽拽,老牛也不肯動一步,直到小姑娘用樹枝抽打它,才起身跟著向前走。

眾人正要詢問,紀曉嵐說道:

"此乃'妞妞牽牛,牛舐牛,妞妞打牛'。"眾人聽後,都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紛紛讚揚主同考兩位大人都是幽默風趣。

恰在這時,樓上的天花板咚咚作響,鼠聲吱吱,眾人十分詫異,主人感到十分掃興,苦笑著向大家解釋,每逢夏秋,鼠輩即在天花板上跳鬧,雖十分厭惡,但又無可奈何。

這時一位客人說道:

"此必是因為天熱,鼠為乘涼而入其內。鼠所怕的是貓,何不以貓置於天花板上。"主人說道:"也想到這個法子,但貓總不能老在裏邊埃"另一位客人說道:"那好辦,何不叫名畫匠,畫一個貓放在天花板上,老鼠看見就不敢去了。"眾人聽後笑了起來。

這時,天花板上老鼠的鬧聲已經停止,人們正在尋找話題,陶序東用手捋了一捋胡子,向大家笑道:"剛才之事,令我又想出一聯,請諸位賜教。"這次眾人不敢應允,一位客人說道:"兩位大人之才學,非我輩所及,還是由紀大人來對吧!"紀曉嵐心裏話,你不又是朝我來的嗎?也不謙讓,便說道:"陶大人,不妨說出聯語,不才倒願試上一試。"陶序東說道:"暑鼠涼梁,喚匠描貓驅暑鼠;"眾人聽著非常有趣,這是一個諧音疊字聯,也是對聯中很難對的一種,可見陶大人學識淵博,非同尋常。人們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注意到紀大人身上,看他如何屬對。

紀曉嵐微然一笑,讚道:

"好!此聯出的很妙啊!嗬嗬嗬。"笑過之後繼續說道:"在樓下不遠,正巧就有一副下聯。"紀曉嵐笑著站起身來,一指不遠處的曬穀場,說道:"諸位大人,請看--。"眾人看時,見場上曬滿稻穀,一群各色各樣的雞正在那裏啄食,一個老翁和一個小孩走來,老翁指示小孩把雞趕走。

眾人見了不解其意,問紀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紀曉嵐微微一笑,說道:

"這不正是:'饑雞盜稻,呼童拾石打饑雞。'"眾人聽後,讚不絕口,無不為兩位考官大人的趣對叫好。

此時,陶序東對紀曉嵐的才思敏捷更為讚佩。不久考場上發生了一件事,更使他欽佩得無以複加了。

陶序東在判卷時,發現有一試卷,文意頗佳,立論也別出心裁,理應中試才對。但卷中有個毛病,就是這個考生寫字,每每將字中的"口"寫成"厶",例如將"員"字寫成"貟","尚"寫成"克",正在猶豫此卷是否薦榜。紀曉嵐走進屋來,便將此卷交給他審閱。

紀曉嵐由於早年曾經遭遇過一次落第的打擊,所以在取舍上特別慎重,思忖良久,說道:"此生落第,自不冤枉。依我看,陶大人召見一下,讓他知道錯誤何在,免得下一科再度名落孫山。"紀曉嵐的做法可以說是用心良苦。誰知道,那位生員聽了,不但不領情,反而辯解道:"'口'、'厶'本來一樣,何必吹毛求疵?"堅持不肯認錯。

陶大人聽了,氣憤已極,正要上前喝斥,紀曉嵐說道:"且慢且慢。"說完提起筆來,在試卷上寫下幾句話:"允兄吉去,私和呂臺,汝若再辯,革去秀才!"隨手擲給生員,說聲"退下!"生員看著試卷,無話可說,向兩位大人叩謝之後,悻悻而去。

後來生員改掉了這個毛病,果然在下科考試時,中了舉人,進京會試時,感恩不盡,曾專門到紀、陶兩位大人府上拜謝。

經過這幾件事後,陶序東不由得敬佩起紀曉嵐來,兩人感情日篤,友誼深厚。

陶序東見上午的來客,已經走盡,也要起身告辭,紀曉嵐誠懇地挽留,陶也不再堅辭,留待晚宴後再離去,繼續坐下來,談話品茗。

正在這時,又有二人來訪。一個姓王,是直隸人,一個姓羅,是山西人,都是紀曉嵐點中的舉人,現在翰林院庶常館學習,聽說業師即將離京,前來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