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石已是風燭殘年,若不是身為修士,恐怕再沒有機會見近月一家人。
竹林很密,陽光照不進來,草屋變得有些陰冷。離石看著近月帶著兩個七八歲的小孩走了進來,卻沒有見到近月她娘,渴望的眼中失落之情溢於言表。
這麼多年了,難道見我一麵都不肯嗎?
“離石爺爺,別擔心,我娘在燒熱水,好了就過來。”近月喊了十年的離石爺爺,哪裏是一時半會能改口的。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看著兩個孩子,向漁夫問道,“覺明,你不打算讓他們走這條路嗎?”
“修士?修士有什麼好的,即便修成不死心,也是孤魂野鬼,沒有家的人罷了。”漁夫心情煩躁或者高興的時候,手上的煙卷就沒斷過。
“...”
離石慘然一笑,是啊,不死心又有何用,到頭來還是生死永隔,徒增笑耳。他從枕下掏出一卷泛黃的獸皮書,也不知該給誰,這是他一生的心血,卻被人當做笑話。
“這是我這些年記錄下的點點滴滴,修心一道,太過艱難。曆盡千般苦,練就不死心,這不死心,讓多人深陷其中,死無所歸啊。”老者埋頭看著手中的獸皮卷子,雖然僅僅差那麼一步,卻如隔天墜,耗光了他大半生的時間和感情。
“你打算將這東西傳給誰?白賀白城我不會讓他們走這條路,近月又是女孩子。”漁夫認真的說道,”要是實在沒辦法,我可以幫你送出去。本來給奇小子也不錯,但是他已經是修士,再給他隻會害了他。”
“這心術不能同修,確實也沒別的辦法。但是你就不擔心,近月這丫頭以後跟著奇小子出去闖蕩?這其中的險惡,沒有自保之力你能放心嗎?”離石把羊皮卷塞到漁夫手裏,“別固執了,我犯下的錯,不代表別人也會犯。當時我也是心魔太重,心誌不堅才至如此,修行的本身何來好壞之說?”
想要勸漁夫讓白賀和白城修煉,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近月卻不一樣,漁夫本以為蘭庭奇和近月會一直留在慶野,卻不料事不遂人願,蘭庭奇被迫出去闖蕩,近月又不能不跟著一起。
“近月可以修煉,不過一切看她自己意願。她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不要再提此事。”
“爹,離石爺爺,我願意學。學成後,還可以幫幫奇大哥。”
“丫頭,以後千萬小心。我陪不了你們幾天,要問什麼就問,我這把老骨頭,不動幾下再死,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離石爺爺,這修煉到底是怎麼回事?”近月心裏對修煉不反感,也不喜歡,為了使老人最後幾天高興一點,即便裝也要裝出喜歡修煉的樣子。
“丫頭,我問你,最關乎人性命的是什麼器官?”
“心髒。”
“不錯,那麼人身上的氣血又源自哪裏?”
“心髒。”
“對,近月。心髒是人生命的根本,比如平時傷了手腳,不會有大礙,但是傷了心髒卻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