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處安魂(1 / 2)

半晌後,張婧的母親朝門外四處看了看後開了口,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金老太呆了一呆,她不曾想,張家母親的第一句話是問自己怎麼進來的。

但她還是很老實的回答是偷偷的跟著一個住戶溜進來的。

張婧的母親歎了口氣,似乎是在責怪門崗亭保安的不盡責,也似乎是在責怪好心住戶的多管閑事。然而她卻也沒有移步,仍然堵在門口。

三個人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門口,沒有進退。

空氣似乎在這幾十秒鍾的時間裏凝固了。

最終,張婧的母親開了口,她似乎很無奈的說道:“這個孩子是可憐,可是我家張婧也沒有辦法啊,她和你的兒子本就不該走到一起,我以前就和她說過,他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怪她那時候太年輕太不懂事,鑄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金老太沒有開口,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張婧的母親繼續說道:“當初我就勸我女兒說,兩人實在過不下去,流了這個孩子離婚就行了,她卻不聽,她恨啊,恨你兒子結婚後就變了。你說說,當初你兒子跟著我們去了四川,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連工作都是我給安排的,卻不懂得好好的寵著我的女兒,兩人還經常吵鬧,還背著我女兒與別的女人來往……”

張婧的母親似乎開啟了話匣子,數落著金老太兒子的種種不是,金老太沉默的聽著,欲言又止,淚眼婆娑。

話說完了,金老太仿佛掉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她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黑,看不到一絲的光明。

似乎過了許久,金老太才緩過神,她看著張婧的母親,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歲數差不多,容顏與生活的環境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女人,最終悄聲的開了口:“童童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怎麼辦?我又如何知道怎麼辦呢?我的女兒現在也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生活也美滿富足,如果這個孩子送到了她的家,那這對她的生活和家庭會產生天翻地覆的影響,何況我也管不到她了。再者說,你怎麼不將孩子送給你那兒子去撫養呢,怎麼說身上也有他的一部分血和肉,咱倆都是做母親的,你這不是偏袒你的兒子禍害我的女兒嗎?”張婧的母親一口氣說完,似乎很暢快。

金老太沉默了,一路上她想過無數個可能,也想到了張家人會委婉的拒絕,卻沒有想到,拒絕得會如此幹脆如此有理。

童童又一次大哭起來,她拍打著金老太,將頭埋在金老太的腰間。張婧的母親厭惡的看著,癟癟嘴說了一句:“還說這孩子病情好轉了,你看這不又發病了麼?”

金老太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爆發了開來,一字一句的說著:“法院將孩子判給了你家的女兒!”

張婧的母親突然變了臉,她退後一步說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來找我做什麼,你找我女兒去,你找法院去。”說完,將門重重的關上。

一道簡單的門,隔出了兩個複雜而又冰冷的世界。

金老太站在門外站了許久,刹那間天旋地轉,她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死去的丈夫,對著她笑。

金老太帶著童童,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區,站在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陽光很刺眼,似乎將光芒散落在每一寸土地上,卻唯獨沒有照耀到可憐的她和童童的身上。

不知怎麼上的車,不知怎麼下的車,不知經過了多少站台,直到終點站。

金老太帶著童童下了車,像是遊魂一般走在河道的灘邊上,這座老城區接近荒涼的空曠的河灘,腳下是荒蕪,對麵是繁華。

陽光炙熱,金老太又恍惚起來,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站在水的中央,對著她招手,金老太抱著童童,一步一步朝自己的丈夫走了過去……

我看著呆呆坐在沙發上的金老太,心裏的一股無名之火瞬間的燃燒起來,我一直以為,法律是維護公正的最好工具,卻沒有想到,仍舊是如此的蒼白,如果當時判決書的下達後,仍有人可以去跟蹤查驗是否執行到位,或許悲劇會減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