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川拭了拭自己眼角上的淚水,感同
身受。女生感到驚訝,偷盜的人居然還有憐憫之心,隻能說明他不夠專業,充其量隻是個小偷而已。
“她不知道小偷長得什麼樣子,隻記得那個小偷的手腕上紋著一條蛇。”
錢川下意識地看自己的手腕,他覺得找到了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再三地向女生解釋沒有偷棕色錢包,他反複描述當時的情形。
“我也不知道這個錢包為什麼會跑到你的身上,但至少說明你跟陳圓在冥冥之中有著某種關聯,或是你跟偷她錢包的小偷有什麼關係。”女生說到這裏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陰狠,
“知道嗎,你在旅館的那天晚上,我也在那裏,就站在你的窗外。我是被警笛聲驚醒的,我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我甚至以為樓上的那個女人是我殺的。”
錢川驚愕不已,怪不得那天晚上,他總覺得周圍有個人,殺人案雖然破了,殺人犯也抓到了,但眼前這個女生比那個殺人犯更可怕。
“我每天晚上都活在噩夢中,隻要閉上眼睛,那個蛇形刺青就會出現,我就發現自己坐在火車上,尋找那個偷錢包的人。我知道,隻有找到那個有蛇形刺青的小偷,我的噩夢才會結束,而能幫我結束這個噩夢的人隻有你,隻有你能找到那個有蛇形刺青的小偷。”錢川將棕色錢包用力地扔進海裏,他對著那片海說:我一定會抓到那個有蛇形刺青的小偷,讓你安息!
三年後,很多的媒體都在報道一個反扒英雄。這位英雄在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共抓獲扒手幾百人,多次遭到報複,多次受傷,多次遇到生命危險,但他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現已是省反扒特別行動隊的明星成員。
他就是錢川。
這一天,他來到島城市做事跡報告,報告會結束後進行了答記者問。
記者:錢川同誌,有消息稱,你在從事反扒之前也從事過偷竊活動,是真的嗎?
錢川:是的,我曾是一名小偷。
記者:您是怎麼成為一名小偷的呢?
錢川:我本來應該成為島城市傳媒大學的一名學生,可在來學校報道的火車上,我的行李都被人偷了,錄取通知書和學費都在裏麵。我家的經濟條件很差,我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家裏,更不敢回去,我一直騙家裏人說我在上大學。其實呢,我成了小偷,為了生存,為了吃飯,也為了排解我的痛苦。
記者:是什麼讓您浪子回頭的呢?
錢川:一個承諾,對一個女生的承諾。作為一名小偷,當他得手後,他獲取的不隻是物質和金錢,還有成功的喜悅,這種喜悅是一時的。他不會去考慮受害者的痛苦,他更不會去想這一時的喜悅是建立在受害者長期乃至一輩子痛苦的基礎上。這個女生與我有著相同的經曆,也是在來島城的火車上,被小偷偷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學費,她的家庭條件也很差,她也沒敢告訴家裏。在巨大的痛苦麵前,她選擇了輕生,跳進了海裏。所有人都認為她死了,其實她在另一個世界用她的方式在抓那個偷他錢包的人。在大多數人的眼裏,小偷是個特殊的字眼,與犯罪有著本質的區別。事實上,他們的破壞力被低估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們有時候偷走的是鈔票,有時候偷走的是物品,有時候偷走的卻是生命。
記者:您對那個女生的承諾是什麼呢?
錢川:我要幫她抓住那個偷她錢包的人。
記者:您抓到了嗎?
錢川:還沒有,隻要我活著,我就會繼續抓下去,直到抓到為止。
這時候記者中高高舉起一隻手,錢川清楚地看到這支手的手腕處紋著一條蛇形刺青。他看清了這支手的主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露露。劉露露畢業後成為島城晚報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