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川前思後想,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可怕了。博客的主人既然是個大學生,她的那個鬼友年齡應該也不大,應該是她的同學或朋友,隻是她的鬼友是如何變成鬼的,又如何粘上他的呢?
約摸半個小時後,那個陌生號碼又發來一條短信:陳家花園,在花園路的盡頭,人約黃昏後。
那片海
走到花園路的盡頭,錢川麵對的是無邊的大海,海風挾著腥味橫衝直撞,遠處的夕陽隻留下一抹紅。
這時的海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女鬼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錢川索性看起了風景。
“錢川,你是錢川吧!”耳後傳來的聲音,女生的。
錢川回頭一看,不禁一驚,他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你好,我叫劉露露,很高興又見到你。”女生漂亮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你是傳媒大學的?”
“嗯,你在這裏等人吧?”
“是。”錢川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女生身上傳出哀傷的鈴聲。
“如果我沒猜錯,你不叫劉露露吧!”錢川看上去顯得很智慧。
女生有些尷尬地從挎包裏拿出手機,關掉鈴聲。
“那天在火車上遇到的就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就是陳圓。”錢川認出了她。
女生流淚了,低聲地哽咽。
錢川狐疑地看著,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劉露露還是陳圓!”
“什麼意思?”錢川知道她會狡辯。
“你知道嗎,我白天是劉露露,在學校裏上課,可一到晚上就會變成陳圓,很多同學都說在來島城的火車上經常看到我,可我什麼都不知道。”
錢川倒退了兩步,這個理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根本擺脫不了她,擺脫不了她!”女生抓著頭發顯得很痛苦。
“陳圓是誰,她在哪裏?”錢川提高了警惕,他突然覺得陳圓就在附近,或者已經附在劉露露的身上。
女生指著海邊的那片礁石說:“她就在那裏。”錢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沒有人。女生接著往下說:“那是去年發生的事。我有飯後散步的習慣,喜歡來海邊吹海風,也就是去年的今天,我走到這裏看到一個女生坐在那片礁石上。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以為她是畫畫的,或是寫作的,在尋找靈感。第二天、第三天同樣如此。可到了第四天,我覺得不對勁了,那一天正趕上漲潮,一波波的海浪不斷拍擊著她坐的那塊礁石,她穿的裙子都讓水濺濕了。當時天快黑了,海風很大,海浪很高,海鳥低空盤旋著,都在動,隻有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感覺那麼淒美。”
女生說到這裏,眼睛注視著那片礁石,目光顯得那麼深遂。
“我是新聞係的,有新聞的敏感度,更有好奇心。我走到了她的身邊,問她坐在那裏幹什麼。她回過頭看我時,嚇得我差點沒掉到水裏。她的臉好蒼白,雖然當時的天快黑了,我依然看得非常清楚。她說,她在等一個給她送錢包的人。
“她叫陳圓,是去年來報道的新生,就在來島城的火車上,她的錢包被偷了,是一個棕色錢包,裏麵裝著學費和錄取通知書。她家是農村的,經濟條件很差,學費幾乎都是借來的。沒有錄取通知書,學校不收她,即使學校收她,她也交不上學費。那個小偷偷的不是一個錢包,而是一個人活下去的希望。
“第五天我走到這裏的時候沒有看到她,因為她已經永遠地睡在了那片海裏。從那以後,我每次走到這裏,都會看一下那片海,那片礁石,她似乎還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