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毛弟看著我先是不說話,然後盤腿坐下,側身瞧了瞧我背後的那睡袋,又將手電筒拿衣服捂著,讓亮光不至於泄露太多。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臉色顯得很輕鬆,一臉興奮的樣子,“終於就咱倆了。”
我聽著他這話味道不對,什麼叫終於就咱倆,當下哼了聲:“你還幸災樂禍的,現在你倒是笑,一會兒有的你哭的。”
劉毛弟卻不以為然,頗為得意地轉了轉頭,忽的一下將臉湊進了些:“小大哥你不是真的以為,靠著那位胡老板,能夠走出去吧?咱們都是給他利用的,真要有事別指望他會罩著你,在他眼裏,沒準咱們連個屁都不是。”
我在大背頭心中幾斤幾兩重,我當然清楚,不需劉毛弟提醒,大背頭所上心的隻是我有多少利用價值,一旦這些東西我都沒有了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將我踹到一邊。念此情形,我又忽然想起,一個大膽的猜測猛的浮現出來,難道不知不覺中,我身上的價值已蕩然無存?大背頭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想甩掉我這麼一個累贅,因為事實上,我也的確沒什麼能幫上他忙的了。況且瘦子的出現,完全取代甚至超越了我“軍師”的地位,他完全有理由用計將我甩開。
但我又轉念一想這其中的意味,似乎又感覺到不對,要說膀子氣力我是不及牛二他們,但也並非完全的一無是處。從我能看懂殮文這點,以及大背頭將這具女屍特意讓我背,不難看出,他還是比較放心我的。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肚子裏沒什麼壞水,在他們眼中,和哪些老江湖相比,我都算是純潔得像一張白紙了,將重要的任務寄托在我身上,必然是明智之選。
劉毛弟見我還是一臉迷惑,苦苦思索卻未得起果,就幹脆將話與我抖明了:“我也不和你假假咕咕的了,也不想和你磨嘰。咱們之所以走不出這座大殿,是因為一個人,而這個人是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聽後,不假思索便道:“不是那腳步聲的嘛?你這還是屁話!”
劉毛弟仿佛要證明什麼似的,急急擺了擺手,連連搖著頭說不是,“你真的猜不出那人是誰?遠在天邊!竟在眼前!”
我煞有其事地看著他,心想這小子別是讓粽子給咬了吧?說話這麼沒章道,大言不慚的也不小心牛皮吹破了。就有些調侃地笑他:“得了吧?就你?”
“我實話和你說了吧!”劉毛弟瞧我看輕他,忙假意正色反駁道:“不是我抓瞎,這一切都是有人吩咐過的,我也隻不過是個小卒子,奉命行事而已。是婆婆偷偷告訴我,等你進了這冥殿之內後,設法拖出其餘的人,好將你單獨帶走,她有話對你說。”
劉毛弟說得言辭鑿鑿,語氣十分強硬,不像是糊弄人的,回想方才冥殿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遭遇,我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意識到事情原來是這麼的簡單。劉毛弟隻是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機,是不是女死老婆子事先出的鬼主意,我暫且不確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們都忽略了這個問題,劉毛弟一路上在我們眼中,就是個經常被無視的人,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的想法,沒有人會去刻意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那就導致了一個現象的出現,就是不管劉毛弟做了什麼事情,我們都會認作是他冒失的舉動,是自然而然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