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麵的天坑在這時候,突然一聲爆破聲傳來,轟隆的一下,震得塔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和尚急忙把刀疤背到背上,我們出了塔室,來到外邊的廊道上一看,發現天坑的崖壁上,出現了好幾個巨大的豁口,全是被炸出來的,從中噴湧出來的水柱,正不斷彙聚到天坑底部,已經行成了一個小水潭。
這古墓之中的水道體係,本就發達,在崖壁上炸開,隻要位置計算得對,是可以讓水源源不斷地注入這座天坑的。
我遠遠望去,一個矯捷的身影,出現在崖壁之上,攀住藤蔓,朝我們不停地揮手,竟是田蕊。她的意思可能是示意我們往上爬,這座天坑馬上就會被水淹沒,是不能再呆了。我朝塔下邊看去,隻見大背頭三個正沿著塔身的廊道快速地向上跑,數不清的幹屍粽子,在水中漂浮著,正三三兩兩地往石塔之上爬,那場景,讓人頭皮發炸,脊梁骨一陣涼意直竄。
和尚背著刀疤和我上了塔頂,四下裏望去,底下已是一片汪洋。在我們頭上就是一根粗壯的鐵鏈,這時候刀疤已經具有一定行動能力了,和尚將他托到鐵鏈上,又幫忙讓我也爬了上去,“曹軒,疤哥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把他帶到地麵上去,不然我饒不了你小子。”
我不知道他這是為何,卻發現和尚看著底下的水潭,正不斷朝上蔓延,那隻碩大的金棺,因起初受上千度的火焰煆燒,又讓著突入起來的水一遇冷,熱脹冷縮下竟從棺身上炸裂開了幾條小縫,正漂浮在水麵上。
猜出這小子心裏可能想的是什麼,我一把死死抓住他衣領,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不要命了?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想發財想瘋了?要扛刀疤你自己來,老子可沒這閑工夫!”
這番話我對和尚說的目的,是好讓其迷途知返,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卻看見和尚一臉正色,變得不苟言笑,盡是嚴峻的剛毅表情,他道了聲:“好好照顧疤哥,我不是為錢去的,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和尚撂下這句話,便縱身一躍,一個猛子就紮到佛塔下邊的水潭裏去了,開始往大金棺的那方位遊去。我氣的牙根癢癢,卻無可奈何,隻得幫忙著扶著點刀疤,慢慢地往鐵鏈的另一頭爬去。到了崖壁上,田蕊早就已經等在那兒了,她用藤條係住刀疤,我和她一人拽著一頭,就朝頂上邊的那個小洞口爬去。
爬到了冰穹碎裂掉的位置,我便大感體力不支了,渾身沒勁,就讓田蕊停下來歇一歇,趁機往底下看。
崖壁之下,我看見大背頭三個居然也抓住藤蔓,慢慢地往這上邊爬,但惟獨沒見和尚的影子。往天坑之下的那渾水潭看去,水都已經徹底將石塔淹沒了,那具大金棺仍舊漂浮在水麵上,特別的顯眼,不遠處卻出現了兩個魁梧的影子,正撕扯扭打在一起,好像是和尚跟那方才暈過去的變態狂。
田蕊從腰上掏出手槍,比對了下,卻搖頭說不行,“距離太遠,視線模糊可能會誤傷和尚,我們還是往上麵爬吧,他命大的話自然能跟上來。”
我焦心不已,但也無可奈何,隻能繼續著往崖壁上爬,最後一看和尚的時候,發現水潭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兩個人連同那具金棺,都被吸了進去。我忍住,強打起精神,努力克製著,咬著牙地堅持,累了就歇會兒,等積蓄點力量之後,又開始接著爬。就這樣,從崖壁往上爬了一個多小時後,我跟田蕊帶著刀疤才總算爬出了洞口,見到了外麵的世界。
躺在雪地上的我,累得骨頭都散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稍微動一下都鑽心地痛。今兒是個大晴天,和煦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曬得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我從未有過哪一次能和現在相比,滿足地覺得此刻享受的日光浴,是多麼的讓人心曠神怡。
待修整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我慢慢回到了村子裏。
太陽漸漸落山了,本來幽深山穀經常屋裏繚繞,日照就不多,身上的寒氣漸漸湧上來,就有些稍微讓人感覺不太舒適。伸出縮在口袋裏的手搓搓胳膊,這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用手捂著撓著,企圖多有點溫暖,嘴裏忍不住囔囔,“晚上到了,還真有點冷了!”看了看這天,雲朵都在山穀蹲著,不肯走。
“曹天哥,外麵有點冷了,早點進來吧!”張秀秀從裏屋出來,在身上的藍色的圍裙上擦擦手,站在門檻邊兒,喊著在外麵不知道在看著啥的曹天,“晚飯馬上就好了,一起來吃吧!”曹天聽著秀秀的呼喊聲,給了對方一個微笑,便大步從外場走了進去。
“晚上準備啥好吃的?”曹天和秀秀聊起天來,秀秀是個很文靜的孩子,雖說是十幾歲的少女了,但不知是因為住在這封閉的村子沒有接受外麵的信息,還是說被家裏的家長們保護的太過緊密,而讓這孩子依然身上帶著城市同齡人沒有的幹淨和單純,似一隻剛出生的小白兔,惹人愛憐,渾身透著毫無警覺的氣息,如果這時有什麼狐狸,獵豹,或是比他厲害一點的生物,那麼,他肯定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想到這,曹天變忽然覺得這封閉的村子困住的並不是富饒,更多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