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請住手!”鍾離暮的聲音響在頭頂,一向明烈驕傲的男子此刻聲音充滿了急切和懇求,眼角隻瞥見他素色的衣角一飄,似已衝到台階上前。
“長老請住手!她的靈力和您相衝,吸了也是沒有用處!況且她是無量幾位尊者共同培養的徒弟,您這樣做,也有傷倆家和氣。”
“那又怎樣。倆家既已分家,就沒和氣可言。”黑斂獄淡然不動。
“我又不是要她這點功力,不過紅靈之力非妖即禍,黑家祖訓,黑家子弟,見得必將其誅之。況且,我就是看她練得招式采集了三尊精華,料想和三尊有些淵源,才繞得她一命,隻是吸幹她的靈力而已。”
華無雙聽得眼前一黑就要暈去,吸幹我的靈力?
那是我吃了無數苦,練了十幾年得來,如今要被你丫一裝逼犯一朝廢去?你幹脆殺了我吧——
“請黑老開恩!”
鍾離暮急急道:“莫不可如此!她雖身帶靈力,可如今所做都是為了無量的使命,未有一絲禍亂之心,她本就心軟善良,況且一介女子,又怎能禍害蒼生!”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黑斂獄慢慢道。
“心善之人,才越發容易被人利用,難免以後不會出現變故。她,決不可放過。”
素色衣角刷的卷了進來,鍾離暮也不再多說,情急之下伸掌就按向華無雙的頭顱。
“你竟敢跟我動手!”
黑斂獄一哼,衣袖一拂,鍾離暮手臂一抬,鏗然一響如金鐵交擊,鍾離暮臉色一紅,再一白,漸漸變成了透明色,透明得發青。
“我告訴過你,你有痼疾,擅動真力必減壽命。況且你的武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又怎麼能打過我。”
黑斂獄如星空閃耀的眼透著堅定而自然,又似乎帶了一份媚與狠的笑意,淡淡道:“讓開,我要做的事,這天下無人可以阻擋。”
華無雙抬起眼,感激的看著鍾離暮,用眼神示意他讓開。
哎,反正大姐就是個多苦多災的命兒,這丫變態愛怎麼磋磨就怎麼磋磨吧,畢竟這是你的長輩,沒必要連累了你。
鍾離暮怔怔的站著,不看華無雙,他筆直的身姿突然有些微微佝僂,站成了一株被風吹折的白楊樹,空氣極其沉靜,有種猶疑和不安的氣氛在緩緩流動。
良久之後,他退後一步,又一步。
華無雙垂下眼睫,也不看他,她怕他尷尬。
他絕不是這一手養他到到的黑斂獄的對手,況且也不該為她和自己敬重的長輩起衝突,離開是完全正確的選擇。
“無量武尊之子鍾離暮見過黑老!”身後突然響起有人雙膝重重落地的聲音。
華無雙震了一震,眼角餘光瞄見一地攤開的素色袍角。
鍾離暮在幹嘛?
跪下了?為她跪下了?
他後退,隻是不想她看見他為她下跪?
這個無比驕傲的、明烈的、氣質如陽言語也深刻的颯然超脫的男子,為她跪下哀懇?
頭頂上的黑斂獄眉毛不可察覺的皺一皺,慢慢道,“你這又是——”
“我鍾離暮以天門門主的身份向天門長老黑斂獄傳達命令!”
有人又氣勢如虹的颯然仰頭,頭比人低,卻依舊驕傲的昂起菱角分明的臉,氣勢不輸:“即刻放開無量弟子華無雙!”
華無雙忍不住想要笑,這個可伸可屈,硬朗又颯然的男子!
她笑,卻笑的心一陣陣緊縮,縮得熱血上湧頭暈眼花,她寧願自己此刻被抽幹而死,也不想看著鍾離暮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黃金不值得為她這個冒失的二貨浪費——
黑斂獄沉如星海的目光終於有些思量,轉目看鍾離暮,“難得你肯為一人做到如此,看來她果然有不同之處,那…”
“更加留不得——”
華無雙一雙惡血險些噴出!誰特娘的給了他這個奇葩思維?
“前輩如此不同,是不是更加留不得?”
一道聲音突然在響起在牆外,卻也空蕩的傳來了好遠。
那聲音極清極淡,帶著略略的諷刺和輕蔑,下一瞬,隻見白色人影一閃,二話不說奔她而來。
華無雙一愣,看著那熟悉又距離感明顯的白衣身影倍感親切,心裏作時不知是何滋味,隻想著渾身那抽緊了吸幹了又動也不得喊也不得的疼痛,心中無奈呐喊:
大夫啊啊…救救我….
顯然她輕瞧了大夫,大夫向來不隻是個大夫,而且還是個有錢有身份還聰明會武的大夫。
黑斂獄見南榮簡飛身過來,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