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從大石上一躍而起,順著風展開雙臂,像隻飛鳥一般一下便劃到了那兩人頭頂。
到這時我才衝起第一步!
那兩個人反應非常快,一下子就拔出來個什麼兵器矮下身來。
我心說不好,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這趟恐怕要抓瞎。
反應再快對上荏也是白瞎,其中一個被荏一把就摁住了,另一個被踹了一腳,非常狼狽地朝我這邊滾來。
這簡直是瞌睡丟來個枕頭。我哼了一聲,橫劍向他撲去,撲了一半才覺得不對。這人又不是球,被人踢這一腳雖然很重,但是滾得這麼快這麼利索就有點不正常了,難道是故意借這一腳過來對付我的?
這時候想明白已經晚了,我持劍的手腕被重重一擊,已經失去了準頭,一雙腿如同毒蛇般盤上我的脖頸,瞬間將我甩向空中又重重落下,一隻手和雙腿迅速被鎖住,一道寒氣切上脖頸。
“動就死!”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寒冷徹骨,如同一根冰錐從我耳中直插入腦有瞬間消融。
“格格,我不想死。”我開口道。
她顯然是認出了我的聲音,脖子上的寒冷瞬間消失,我被鎖的死死的身體魔術般地被放開,格格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你怎麼跑這裏來了?”我掙紮著坐起來,格格這一家夥可真不輕,右手的手腕已經腫起來了。
這個是格格,那另一個一定是小花了。
果然,不遠的雪堆裏,小花狠狠甩開荏,搖搖晃晃向我這邊走過來。
看到他那張吃了虧還橫的要命的臉,我突然心情大好。
“就你們倆人?”我問格格。
格格上前扶住小花,朝山下揚了揚下巴。
“都來了,一個也沒落下。”
下麵有個人影拚命爬上來,手電筒的光搖搖晃晃的。
是向慈。
……
“城裏的夏天很難熬。”向慈說,“死了很多人,我們卻沒有辦法,隻能等待……”
風呼嘯著吹過山尖,向慈有些愜意地舒展了下身子。
“終於冬天來了,我們活了下來……但是,冬天總會走,夏天還是會來……我們……還想活下去。”
……
“我們發現疫人的未來不在這裏,在北方!”向慈指了指北麵,“在沒有夏天的北方!”
“那裏很遠……”我感受著周身刺骨的寒意。
“一個冬天足夠了。”向慈笑著說,“我們不能隻活在冬天裏!”
我點了點頭,笑了。向慈的決定如同她以往的決定一樣高貴而又壯烈,我想不出什麼讚美的話來回應。
“你們呢?我看到下麵還有格迦。”向慈指了指下麵,問我。
“我們得到了幫助人類得到免疫力的辦法,現在要出山把人類集合起來。”
“那些格迦呢?”
“你還記得virus張的想法嗎?”我問道。
向慈點了點頭。
“我的傳承告訴我,人類的再進化是人類永生的途徑,是一種進步。後來有人告訴我,格迦的出現時一個錯誤,必須得到糾正……”我沉默了一下,繼續道,“雖然他們是一個錯誤,但是我卻沒有糾正這種錯誤的權利。”
“為什麼?”
“不管什麼時候,任何生命都是高貴而獨特的,他們可以被殘殺,可以被虐待,但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比如說人類,比如說疫人,再比如說……”我指了指下麵,“更何況……我不想他們被殘殺被虐待,更不忍心看到他們被毀滅。”
“所以你要開創一個新世界?”向慈問道。
“是的,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新的未來!”
前方一道光撕破地平線,銳利如劍,背後帶來絨絨的白光。
天亮了。
我站在峰頂,沐浴在破曉的陽光裏。
周圍的雪山都泛起神聖的光,腳下,是望不到邊的疫人營地,數十萬的疫人正在收拾行裝繼續這場壯麗的遷移,他們的臉上一定帶著憧憬和微笑,準備去迎接新的未來。
“美嗎?”
向慈問我。
“美,但我不希望這種美停留!”
我的心震顫著。
他們屬於未來。
他們不能停留。
……
“向慈。”我看著腳下的疫人們說,“我有了兒子,我給他起名為小熊。”
“好名字。”向慈說,“是指示方向的星座。”
“是的,方向!”
我聽到疫人開拔的號令。
“他就是新的,他,就是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