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最近浪的很,經常偷溜出陰陽裏,一浪就是一小天,要不是最近凡間裏死的人少,陰陽裏非亂成一鍋粥不可。
雲良心裏對三生石壞了還找不到破壞者而且三生石還是自打他用了一次就壞了這幾件事耿耿於懷,一直沒敢來陰陽裏晃悠。不過這幾天他捫心自問想來想去,還是得去一趟陰陽裏,不就是一塊石頭麼,大不了他把月辰宮門口那塊搬來就是了。隻是自打腦子裏有了這個念頭,他的確是有了膽子去跑一趟陰陽裏,但就是不知為何心裏總是覺得好像差了點啥。於是他迷迷糊糊到了陰陽裏,也沒想起來他要是隨便拿一塊石頭就換了無常那塊三生石,無常大抵是要把他糊在陰陽裏的地下摳也摳不下來的那種!
雲良正走到奈何橋,便看到無常坐在孟婆施湯的鋪子裏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無常,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吃飯吃的這麼儒雅,這是你麼?而且你平時不都是一向不吃東西的麼?今天這是咋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無常細細喝了一口粥,而後微笑著抬起頭看向雲良,“若是為了我自己,吃也罷,不吃也罷,可如今,這身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照顧自己,也得要照顧他啊!”無常滿臉帶著討好般的笑意,隻是他卻仿佛聽到了範無救在自己耳邊的冷哼!
雲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憋出來一句話,“你懷孕了?”
“滾!”
這一聲滾來的稀奇,來的詭異,等無常反應過來的時候,雲良已經飛出去摔在地上了。無常嘴角勾著笑,範無救這個人啊,還是和從前一樣脾氣暴躁!
那頭孟婆抱著個壇子慢悠悠走了過來,“無常,你最近買這麼多黑衣服幹嘛,你不是一向喜歡穿白色麼?”
“黑衣服自然是小黑穿的啦!”無常笑得一臉諂媚。
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無常,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雲良腳下一滑,又摔在了地上。
孟婆抓住了無常話裏的關鍵點,“小黑?小黑是誰?”
無常理所當然地回道,“我養的小鬼啊,怎麼了?”
孟婆:“……”
雲良:“……”
要是冥界也有說書人的話,那明天的茶話會上大概就是這樣的話題了“無常竟然這樣做:堂堂冥王欽點的陰陽裏首席鬼差在忘川公然養小鬼!”
雲良覺得不是自己在做夢就是無常在做夢,於是他踉踉蹌蹌地跑回了月辰宮,仿佛多在陰陽裏待一會他就少多少壽命一樣逃命似的飛一般跑回去了!
孟婆倒是覺得沒什麼,隻是問了無常怎麼養小鬼,看她的樣子似乎是也有興趣養一隻。
“你養不了,這裏隻有無常才能養小鬼。”
“誰說的?”
“我說的!”
無常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的孟婆想一壇子甩過去砸死他,但奈何自己的工錢還在他手裏,於是隻好捏著壇子氣鼓鼓地走開了。
聒噪的人都離開了,無常也吃飽喝足了,他回想著以前,要是範無救的話,吃飽了他也許會去睡一覺。於是他邁開腿正欲回房間裏小睡一會,抬頭卻見三生石裂開的縫隙中隱隱冒著黑煙,黑煙迷蒙中,石桌上似坐著一人。
無常走進了看,那人卻與那傳說中的白衣墨發陌上玉人恰恰相反,墨衣白發,弓腰駝背,嘴歪眼斜,怕是叫小孩子看了夜裏會做噩夢。如此這般長相,他眼中那抹嫌惡便更為礙眼,加上眼斜,其中的不屑更甚。無常呆愣了片刻,他便不耐地咂嘴,無常掩掩虛汗,心中隱約對這位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人物有了一定猜測。
“古書有載,‘古有大蟲,為九陰,人麵蛇尾,好嚴寒,貌醜無比’,古書中的古,便不知有多古,這段話本為老輩口述,‘古’字本是‘蠱’字,後被編入書中,錯為‘古’,想必,您便是那古書中的上古蠱蟲九陰吧!”
九陰伸手捏了一隻茶杯,一飲而盡,挑著歪斜的眉眼,道了一句“聒噪!”
這種年歲快跟上天地的老怪物,惹不起惹不起,無常訕訕閉了嘴,假裝喝茶!
其間,無常偷瞄九陰,他身上的墨色衣服,隱隱閃著一層光影,細看卻又消失不見,卻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正思緒不定中,眼光飄到了冒著黑煙的三生石上,黑煙嫋嫋升起,一縷一縷——黑煙!無常突然間明白了九陰身上的暗色流光,那本就不是什麼光,那是煙,是從九陰身體裏散發出來的煙,透過了衣物,消散於空中,才會顯得看起來像若隱若現的暗色流光!
“啊!你——”
無常一句話沒說完,便覺眼前景象一陣扭曲,而後就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迷。
然而無常的意識陷入了昏迷,他的身體卻並沒有昏迷,畢竟他的身體裏還有範無救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