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的確需要非常慎重的考慮。江南也並沒有著急,靜靜的等待。
房間內呈現出一股詭異的景象:立冬站在桌子上,視線鎖定潘長義。潘長義像隻鬥敗了的公雞,無神的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江南緩緩抽煙,同樣注視著他。如龍和十四仍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什麼都沒發生,也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是來自由內心悄無聲息的。
憤怒,並沒有完全占據潘長義的大腦,他仍然存有一絲理智。正是這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反複認真的思量著江南說的話。
最終,潘長義得出了一個答案:江南的話不無道理。現在擺在自己麵前隻有兩條路而已,要麼把官邸交給人家,相安無事,要麼身敗名裂,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報警?潘長義並不認為這個做法有效。首先,自己有欠條在別人手裏,如果真的追究起來可能是個魚死網破的結果,對自己毫無好處。硬碰硬?自己是絕對沒這個實力跟四方正麵剛的。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麵前的這幫小子太狠,全是能搏命的主,可自己不行。
想到這,潘長義長歎了一聲。隻可惜歲月不饒人,自己已經是過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若是早個二十年,他絕對不會妥協,立馬會跟對手拚命。可現在他沒有這個資本,因為他有太多的牽掛…妻子、孩子、父母…
這似乎是一個站著死和跪著生的問題,或許沒這麼誇張,但本意差不多。
為了家庭,潘長義選了後者,他決定,跪著生。
“你…確定以後絕對不會來找我麻煩?”這話一問,大家就都明白了。
聽到潘長義鬆口了,江南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半個多月來的努力也總算沒白費。他笑著回道:“當然,我說到做到。我要的隻是官邸而已,沒必要跟你過不去。”
潘長義沉默著搖了搖頭,突然又歎了一聲,聲音低弱的說:“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呢?”
如果此時的江南還是三高裏的那個七班大旗,一定會被這句話打動,從而心軟。但現在不會,就如鹿溪所說,阻擋四方前進的人就是敵人。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江南深知這個道理。
“我們的確沒仇,但我們存在利益衝突。我隻能說…這是命。”江南如是說著。
這個理由聽上去好像也挺合理,但卻充滿了諷刺。因為所謂的利益衝突,對潘長義來說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了。
潘長義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了一下,玩味的笑了一聲,目光中透露著一股恨意,說道:“命?江南,你就不怕有一天,這種命會落到你身上麼?”
江南低下頭,咬了咬牙,輕聲回道:“也許會有那一天吧,不過,既然是注定的,那麼我就會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