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尋短見,我什麼時候自尋短見了,我還要驅逐韃虜,光複中華呢?”
說完,陳炎就像自己加入同盟會時宣誓的時候那樣,右手握著拳頭放在自己的左邊胸口。
“難得炎兒有如此心氣,要是我大宋子民每人都有這份心願,何愁大事不成,韃靼不滅!”陳宜中感觸良多地說道。
“大宋,現在是炎宋一代?”陳炎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他滿心憂慮地小聲問道:“不知今夕是何年?”
“哎,如今是大宋德佑二年(公元1276年),歲在丙子,隻怕今後再沒有德佑這個年號了!”
說罷,陳宜中又長歎一聲。他以為兒子故意問他年號,是氣他在蒙古大軍壓境之際,身為右丞相,同意太皇太後不戰而降,致使大宋皇帝的年號就要成為絕唱。
“真的是宋朝?”這下,陳炎心裏全明白了:自己漢口那一夜配置火藥爆炸後是真的犧牲了,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又能轉世為人,更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重生在了六百三十五年前的宋朝,而且前世的記憶還曆曆在目,看來是沒喝下那能讓人忘掉前塵往事的孟婆湯。
陳炎搜索腦海裏宋朝的知識,繼續思忖道:“小時候讀《三字經》,裏麵有‘炎宋興,受周禪。十八傳,南北混’的句子,說的是兩宋一共傳了十八位皇帝,後來為蒙古人所滅。兩宋說是十八朝,其實應該是十六朝,因為後兩位皇帝隻是流亡小政府,在第十六任皇帝宋恭宗趙顯開門揖敵,向蒙古大軍乞降,被貶為瀛國公時,實際上宋朝就已經滅亡了,而那亡國之君趙顯的年號似乎就是德佑,還有那南宋亡國時有位丞相是叫陳宜中,眼前這位中年男子被喚作陳丞相,他不會就是陳宜中吧?”
那一旁的住持覺遠,聽到陳宜中剛才提起宋帝的年號,心裏也是有些惆悵,他雙手合十,麵北而拜,嘴上喃喃道:“不知臨安現在的情形如何,希望菩薩能佑我大宋,護我中國。”
覺遠的話讓陳宜中更是消沉,他悲傷說道:“今天已是二月初一,弟子是上月十八出的臨安,這已過了一旬,隻怕現在臨安早已經易色,那韃靼人的藍白旗幟已經插遍臨安府的大街小巷。”
看著眼前這位中年男人痛苦欲絕的表情,陳炎現在心裏已是百分之一百肯定他就是宋末丞相陳宜中,因為史書上記載在南宋降元之際,身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的陳宜中就是撂下了擔子,隻身逃回了家鄉溫州。
想不到自己重生竟是成了這樣一位貪生怕死、畏葸不前之徒的兒子。
陳炎心中難免有些氣憤和不安,他臉帶慍色道:“臨安倒是沒有易色,韃靼大軍也沒進城,那蒙古國的元帥伯顏隻是叫呂文煥一人進城維護秩序和辦理受降事宜,隻是已經過了這麼多日,這皇上,哦,官家恐怕很快就要被押解北上,臨安也要變回杭州,呂文煥很快就要被任命為元朝的兩浙總督府總督……”
陳炎說著說著,突然發現氣氛有些異樣,那陳宜中和覺遠兩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是要質問他,你怎會知道這些。
陳炎這才發現自己失口了,這些自己前世在曆史書上讀到的東西,怎麼能隨便說出口呢,也不知道這些書上記載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他連忙改口道:“大師,阿大!這些都是我適才夢到的,不過也是近來苦思冥想料到的,你想那忽必烈和伯顏是何等人物,骨子裏瞧不起我們宋人,外表卻最是願意籠絡人心。伯顏既然用呂文煥為先鋒,肯定會利用呂文煥來收買人心,想我臨安府一百五十萬百姓,韃靼大軍也就十多萬人,要是他處理不當,百姓們每人在地上踹上一腳,就可以把他給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