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陳炎說要讓李庭芝裁決自己的命運,朱喚大大的鬆了口氣,他心裏想道,李庭芝不是去了泰州,自己已經吩咐人告知了蒙古人,他李庭芝現在肯定是陷入了蒙古人的包圍中,恐怕要有去無回了吧。他低頭沉吟了片刻,說道:“要是李相國在,朱某願意一切聽從相國大人的處置。”
陳炎、藍海洋幾個人怎會看不出了朱喚心裏的打的如意算盤,都心急火燎地往外麵張望,照原先的部署,李庭芝衝殺出揚州城,馬上就要折回來,這時候是早該回來的呀。
朱煥看出來陳炎臉上的焦慮,他長長的出了口氣,冷笑道:“現在這揚州城裏,算我的官職最大,你們以下犯上,就不怕引起三軍將士討伐嗎?”
甄氏心裏更是擔心李庭芝的安危,她見朱煥還是恬不知恥的說著自己的官職大小,嗔怒道:“朱煥,虧我相公待你如親兄弟,推薦你成了淮東製置使,你還設計暗害我家相公,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相公現在不在,就讓我手刃了你。”
甄氏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雙手竟然要去奪取旁邊一位侍衛手中的長矛。
朱煥仰天大笑,指著甄氏道:“這揚州城裏的防務,豈容你們這些婦道人家在這裏指手畫腳,這裏可是我是製置使,不是你這個原製置使的夫人,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朱煥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李夫人不能奈何你,我薑才總有資格砍下你的腦袋吧?”
聽那聲音,正是上午隨同李庭芝出城的保康軍承宣使薑才。陳炎幾人滿臉喜色朝李府的大門口望去,隻見從大門裏進來的第一人不是薑才,也不是李庭芝,而是長公主趙旻。
趙旻滿臉淚水,奔向了陳炎的懷中,哭泣道:“炎郎,你怎麼能騙我,你怎麼能騙我這麼久呢?你知道我這些日子為你流了多少淚水,你為什麼不早點出來見我。”
陳炎憐惜地撫摸著趙旻這一周來消瘦了不少的雙肩,柔聲道:“旻兒不要怪我,我不騙你,怎麼會使朱煥這狗賊相信我已經不在人世,怎麼會使這廝原形畢露。”
陳炎這幾天先是躲在棺木中,後來又和藍海洋一起躲進了李庭芝的元帥府,和李庭芝商議引誘朱煥現形的計謀。他多次看到趙旻痛不欲生的樣子,看著趙旻蒼白的臉蛋一天天沒了血色,陳炎幾次心裏有了出來安慰趙旻的衝動,但是考慮到朱煥未除,還是咬咬牙,忍耐住了。
趙旻進來不久,李庭芝和薑才也隨後進入院子中,朱煥看見與自己同謀的孫貴、胡惟孝,以及自己的幾個心腹幹將,都被李庭芝五花大綁押解上來,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手中的兵器“晃蕩”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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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芝去而複還和陳炎死而複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與這兩個消息一起傳出去的就是新人淮西製置使朱煥想要叛變,已經被李庭芝拿下的消息。
許多將士和百姓知道了朱煥要降元的消息,曖昧地交換著眼神,彼此沒有多說一句,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李庭芝就是這揚州城數十萬將士百姓的定心丸,李庭芝真的離開了,不要說朱煥沒了堅守的信念,換成了趙煥,李煥,還是遲早要向蒙古人投降。
不過,城裏的將士百姓對傳言中朱煥拿著砍刀夾在李庭芝夫人脖子上,逼迫李庭芝夫人勸李庭芝投降的做法很不為然,他們認為一個男人,一名將軍怎能做出脅迫婦孺的事情來,他們在心底裏都更是瞧不起這位想要投降而不成的將軍。
朱煥拿著砍刀夾在甄氏的脖子上,這當然是陳炎放出去來的假消息,既然要摸黑朱煥,當然是把他抹得越黑越好。呂紫煙不在,陳炎覺得自己是真的得到了呂紫煙的真傳了,自己這一周來的安排,估計是呂紫煙在揚州城的話,也無非是這樣謀劃的。
陳炎想著呂紫煙的時候,他正在去往國香樓的路上,這時候,另外一個苗條頎長的美麗身影也正在陳炎的腦海裏盤繞,那就是國香樓的花魁初月,初月在陳炎遇刺前那句希望放過國香樓鴇母的請求,更是鐫刻在陳炎的腦海裏,越來越深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