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紀霄身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不僅雙腿不由自主的跪下,這一刻,紀霄的道心也產生了一絲裂痕,這就是金丹大修士的威嚴。
就算自己在靈照境如何縱橫,如何無敵,在金丹麵前,隻是一個笑話,不入金丹,隻是螻蟻。
紀霄抬起頭,上麵浸滿了汗水,眼前,一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個高大身影上,慢步走來。這個男人隱沒在黑袍之中,好像有無數張鬼麵在他身邊咆哮嘶吼。
高大身影的腳步飄忽詭異,好像隻是踏出了一步,卻跨越了幾十裏,邢厲的相貌也漸漸明朗,那是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人,與邢淩竟然有六分相似!
這種相似不是表象上的相似,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相似,不僅是臉,還有氣息,血氣。
這就是邢淩的父親。
邢厲緩步走到紀霄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猛然間,無盡的煞氣從他眼中發出,紀霄的心神立刻激蕩,靈魂止不住的顫栗。
“啊……”他不自覺發出悶哼,汗水就像是溪流一般,不要錢的流出。
“小輩,你可知罪?”
邢厲攝魂的聲音發出,天空中的鬼雲好像都被震碎了幾朵,化為一團團濃烈鬼氣。
紀霄不甘的抬起頭,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直視對方的眼睛,一旦直視,雙眼就像被針刺痛一般,多看兩眼,很可能要直接失明!
“這就是……差距嗎?”紀霄無所謂的一笑,隨意的說道:“紀霄,何罪之有?”
他的臉上洋溢著放肆的笑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沒有半點認識,仍然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輕鬆樣子,當然,從他止不住流出的汗就可以看出,這份淡定完全是裝出來的。
邢厲冷漠的說道:“小輩,你已經跪在我的麵前,還有什麼可說,成者王侯敗者寇,你已經輸了!”
紀霄不屑的抬起頭,沒有直視雙眼,而是看向邢厲的衣角:“跪的是我,但隻是今天的我,誰能保證,明天跪下的不是你?”
“笑話!今天的你與明天的你又有何區別?更何況,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到明天?”
紀霄冷笑道:“老匹夫,你是大修士,我不過小小靈照,以大欺小,算的了什麼本事?”
邢厲剛想發作,想了一下,突然笑了,陰損的聲音說道:“以大欺小?今日若不是本座趕到,我邢家大小上下,又有幾人能逃的過你的毒手,殺戮那些低級修士,你這不算是以大欺小?”
紀霄聞言,隻是冷笑:“廢話不用多說,你邢家仗勢欺人,謀取他人寶物,居然還不準他人反抗,對付一個靈照修士,居然要家主親自出手,我認栽了!動手吧!”
紀霄閉上眼睛,邢厲的眼光一凝,他沒有立即出手,而是陰沉著笑出聲:“你以為我會讓你死的痛快嗎?”
說罷,誅天鬼王伸出鬼爪,上麵白骨森森,陰氣繚繞,朝著地上的紀霄抓去。
危急時刻,小惜突然從地上站起,毅然決然的擋在紀霄身前:“不要!不準傷害大哥哥!”
“小惜!走!”
紀霄怒吼出聲,但是小惜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上麵流露著無盡的委屈和眼淚,她很害怕,但是後麵就是大哥哥,她不能後退一步!
“不要!”紀霄狂怒的聲音響徹天穹,但是已經晚了,誅天鬼爪已經臨近小惜的身體,下一刻,她就會被撕成碎片。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道流光驀然閃過,攜帶滔天之勢,擋在小惜身前,轟的一聲,卻是誅天鬼爪已經拍了下來,大地都好像為之一顫,漫天的塵埃升起。
紀霄呆呆的看著飄散的塵灰,腦海裏全是那個幾乎陌生人的小小身影,難道,又親自見到一個女孩死在自己麵前了嗎……
“咳咳!”一聲輕咳發出,紀霄的臉色立刻定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小惜!”他大吼一聲,身子立刻奔出,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方才還緊緊鎮壓住自己的威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哥哥,我沒事,不要過來,危險!”
小惜的身影踉踉蹌蹌的衝出來,臉上還是慘白色,顯然剛剛遊離在生死間的感覺把他嚇的不輕。
紀霄還沒來的及驚喜,猛然發現,那塵埃中,又有一個身影緩步走出,那個身影沒有多麼高大,也沒有多麼寬厚,仿佛隻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這身影,紀霄無比的熟悉,一生也不可能忘記,他驚喜的大叫:“師祖!你回來了!”
“是啊,回來晚了,怕是有一些鼠輩就要斷了我的傳承了。”甘苦鳴慈祥的聲音傳出來,緊接著是他泛著笑容的麵孔,一席素衫,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懷念。
紀霄的眼眶不自覺紅了下去,低頭道:“對不起,讓師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