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先生對章敫提出的所有問話,要嘛避而不答,要嘛微笑不語,這讓章敫有些不悅,也有些尷尬,但眼前的情況之下,他的處境略顯被動,偏偏在一時之間難以擺脫,隻能以喝酒來掩飾窘境!
章敫接連喝了幾大口之後,腦袋有些暈乎乎,眼前的的事物模模糊糊,他突然發現角先生的頭上,好像長出兩隻角,筆直地指向廟頂。
知道自己是酒精上頭眼花之故,於是晃了晃頭,再揉了揉眼睛,角先生頭上的兩隻角自然也不見了。自嘲地笑了笑,不敢看角先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失態而恥笑自己,視線便有些遊離,無意中再次將目光滑到了角先生身邊的那卷竹簡上。
竹簡被一根紅繩係了,紅繩從‘兵書。。。’的四個篆字中間穿過,在柴火的映照之下,不斷地扭動、跳躍。最後的兩個字的筆畫較多,開始他沒有認出來,此時不知道是他的眼花了,還是那些字真的在動,突然一下就將那兩個字認了出來:戰策!
“兵書戰策!”章敫暗暗有些吃驚,角先生身材長大,卻黑瘦無比,一看就是經年累月生活在貧困線之下,沒吃過幾頓飽飯之人!他在鄉間教私塾,能得到多少束脩?缺吃少穿,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角先生在這樣的處境之下,並不自甘墮落、自暴自棄,反而手不釋卷、苦讀不已!根據他所讀之書的書目來看,此人的抱負不小!在這亂世之中,能有此眼光,學習兵書、韜略,他一定是胸懷極廣,說不定還有誌於天下呢?
章敫心裏一動,這人到底是誰呢?他拍了拍腦袋,在腦子裏努力搜索三國中的有名人物,看能不能找到對得上號的,自己初次來到三國,能夠結識一位今後的名人,至少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可是他確實喝得有些多,腦子有些不聽使喚,思索了好一陣,也沒想出來,後來的厲害人物之中,有私塾先生出身的!
角先生喝了一大口之後,晃蕩了一下酒葫蘆,笑道:“兄弟,這裏至少還有三、四斤好酒,你盡管放心喝!嘿嘿,我這人雖然窮,卻不酸,我的酒更不會是酸的!來,接著!”
章敫在後世之時,幾乎是滴酒不沾,在大學期間,同學們聚會,他也從未喝過酒!角先生時代的酒,雖然屬於低度酒,但一斤多低度酒進入了章敫的肚子之後,如同鑽入了幾隻猛獸,在肚腹之中翻騰不已,一股一股的酒意,直往腦門上衝!
他本是血氣方剛之輩,眼見角先生喝酒極為豪邁,咬一口狗肉,喝一大口酒,自己也深受其氣勢的感染。雖然角先生不願提及他自己的情況,估計他有什麼難言之處!盡管這樣,漸漸地將章敫胸中的豪氣激發了出來!雖然酒氣在肚子裏像蛟龍一樣攪動,但他還是努力將其壓住,接過角先生的葫蘆,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角先生哈哈大笑:兄弟,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來,吃塊肉,壓一壓酒勁兒!他叉了一塊帶皮帶骨的肉,塞到章敫的手中!
章敫迷迷瞪瞪地接過肉,湊到嘴邊,咬了一口之後,也不知道咀嚼,隻覺得角先生的笑聲很洪亮,也很飄忽,一會兒在耳旁,一會兒仿佛又在廟門之外的曠野!他定了定神,看向角先生,隻見他頭上,好像又長出了角,比他開始看見的還要長!兩支角下的臉龐上,突然發出一陣紅光,不知道是酒精染紅,還是柴火映紅,反正看起來精神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