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險象環生(1 / 2)

那三名衣著體麵之人將李懿德帶入縣衙內堂,一名身材矮小肥碩的男人早已在屋外等候。見到她,他滿麵堆笑地作揖道:“卑職孔有貞參見端格格,格格吉祥!”

李懿德剛來佛山之時,打著李總管的名號在這孔知縣手中訛了不少銀子。那時孔知縣隻道她是李總管手下的小太監,不想才過個把月,他便知道自己在宮中的身份,她心中不免暗暗納悶。見他對自己比先前還要客氣三分,她便抬手說道:“孔大人不必客氣。既然大人已知道我是誰,那就不必拐彎末角了。說吧,大人如此請法,不知所謂何事,居然勞大人如此費盡思量?”

孔有貞訕笑道:“格格說哪裏話。卑職聽聞格格身受重傷,心中惶恐不已,若格格真有個三長兩短,皇上怪罪下來,卑職隻怕性命難保!得知格格蒙人搭救,卑職真是喜不自勝,特請格格移至府中調養,村野山民,哪有這裏好吃好住。卑職又怕格格不願意來,故而出此下策,還望格格見諒!”

李懿德暗道:“你能有這麼好心?隻怕太陽也要換個方向出來了。”見他說得如此圓滿,她一時找不到理由回絕,隻好勉強笑笑,跟隨著孔有貞走了進去:“如此,有勞大人了。”

兩人步入內堂,早有一桌酒菜備好。聞到酒香,那深藏在記憶中十餘年的豪情突然湧上心頭,她上去便倒滿一杯,一飲而盡。

孔有貞勸道:“端格格,空腹喝酒很傷身的,格格重傷初愈,還是先吃點菜吧。”一邊說,一邊夾了菜放在她碗裏。

她的目光無意之中掃過他的臉,忽然發現他的表情很是緊張。還未等她反應,腹中已然一陣劇痛,疼得她渾身直冒冷汗,一時間竟坐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酒裏有毒!”她驚呼。想不到自己平日裏自詡最善用毒,今日竟要死於中毒。人生真是諷刺。想到這裏,她臉上竟顯出一絲笑容,看起來異常詭異。她蜷縮在地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

孔有貞知道這毒的厲害,見她臉色已發黑,知她命不久矣,得意地笑道:“卑職與格格無怨無仇,殺你自不是我的本意。”

“……誰要殺我?”李懿德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孔有貞道:“卑職食朝廷奉祿,自當是為朝廷效命。”

“放屁!姑娘本就是奉旨出宮,哪個朝廷要殺我?”她嘴角已流出汙血。

孔有貞冷笑,說道:“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卑職接到聖旨,照辦而已。格格你就放心去吧,還有什麼問題,閻王爺會告訴你的!如果格格實在太痛苦,卑職可以送格格一程。”說罷,一揮手,一名衙役已揮劍上來。

李懿德卻敏捷地一躍而起,攔住來人,上手奪過寶劍將他刺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隻見她呼地噴出一口血酒來,擦去嘴角的血跡,凜然道:“孔大人,你太小看我了!”

孔有貞大吃一驚,隻發出一連串的“你你你……”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李懿德冷笑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還叫我多吃菜,隻怕是恐我嚐出酒有異味,毒不死我吧?”

孔有貞隻是一介文官,哪裏見過這種場麵,本來是勝算在握,想不到事情竟會發生如此劇變,嚇得他直哆嗦,顫微微道:“端,端格格,卑職隻是奉旨辦,辦事啊。”

李懿德握著劍比著他的脖子喝道:“聖旨在哪兒?拿出來!”

孔有貞顫顫驚驚道:“是宮裏太監傳的密詔,說是皇上的意思,命卑職殺無赦。”

“真是皇上要殺我?”她心中一酸。想到離宮的前一晚,皇上同她繾綣私語,情意綿綿,想不到竟是蒙騙她的假話,李懿德不禁淚如雨下。“我竟然相信了他,為了他拚死護名冊,卻落得如此下場!”

孔有貞在一旁不停地叫喚著:“端格格饒命啊!”

李懿德穩了穩神兒,對他說道:“如今你殺不了我,必定難逃一死,不如我成全了你,以免日後你全家抄斬,誅連九族。你這一死,說不定皇上還會追封你個六品官兒。”說罷,一劍下去,劃破他的咽喉,鮮血刹那間噴濺出來,孔有貞頓時斃命。

聽到叫喊聲,府裏的衙役圍上來不少。見她殺人如此利索,眾人不禁目瞪口呆。李懿德對眾人說道:“沒你們的事,你們走吧。”

眾衙役聽罷,撒腿就跑。

李懿德跌跌撞撞,揮劍將圍幔砍下,掏出火折子將其點燃,頃刻間,房子便被大火吞噬。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來,耳邊隻是一片慌亂的呼喊聲。混在人群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