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屋中的氣氛簡直壓抑得有點可怕,除了讓人喘不過氣之外,還叫人惡心欲嘔。有時候無形的壓力,比起刀光劍影的威脅,更讓人懼怕。
喬長峰雙眼始終盯著陽雲的雙手,他雖然隨時都可以向陽雲出手,之所以他還未出手,是因為他在尋找最好的機會,能夠一擊命中,擊殺陽雲。所以,他在等!
陽雲就這麼自然大方的坐在那裏,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防備,就像是在迎接死亡一樣。他全身上下,在喬長峰的眼裏,似乎都是破綻。然而破綻太多了,反而讓喬長峰感到無從下手。
高手相爭,勝負隻在眨眼間。如果出招不能置人於死地,往往倒下去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等待是漫長的,也是痛苦的。
喬長峰盯著陽雲的一舉一動,在分析如何出招才能獲得最大的優勢,他需要仔細的想清楚每一招每一式。戰鬥就是一場博弈,而且它的變數要比棋盤上的變數要多得多,因為棋盤上的博弈,是有律可循的,但是真正的戰場上,是絕找不到半點規律的。
想得時間越長,喬長峰越感到沒有信心,也就越怕。最後,他後背被冷汗浸濕,額頭也滲滿了汗珠。他雙手開始顫抖,這本來是雙握刀殺人的好手,現在卻開始顫抖起來,對於一個高手而言,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喬長峰的舉動,自然全都映在陽雲的眼簾裏,他停止手上的動作,將捧在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微微笑道:“人生是美好的,見不到明天太陽的人,總是無法體驗到這其中的涵義,你說是不是?”
這話自然是對喬長峰說的,喬長峰原本那明亮如珠的眼神,此刻已經暗淡了下來,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並不答話。因為他怕自己開口,會壓抑不住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說話的聲音出賣他的恐慌。
陽雲饒有興致的盯著喬長峰,他嘴角帶著那溫和的笑容。過了半響,陽雲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然後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道:“如果你想殺我,現在還有出手的機會,不然……”
喬長峰自然明白陽雲這話的含意,他緩緩的抬起雙手,這時雙手還在輕微的顫抖著,如果不是仔細觀察,絕不會看得出來。將雙手放在桌麵上,喬長峰目光充滿了寒冷的殺氣,冷冷的瞧著他自己的雙手,突然,雙掌緊握成拳,手上的青筋凸起。
這雙手並不是那麼的壯實,但是卻殺了不知多少擁有比這雙更壯實的手的高手。雖然喬長峰內心充滿了恐懼,但是作為雲昊手下的一名殺手,如果他因為畏懼而退縮,那麼下場一定會比死更加淒慘。
喬長峰暴喝一聲,長身而起,他周身爆發出來的磅礴氣勢將身前的桌子震飛起來。陽雲和雲夢琪同時向後躍了出去,那張桌子繼續向前飛行,最後撞在牆壁上,整個屋子轟然一聲巨響,石屑粉塵飛撲而起。
喬長峰根本不給陽雲喘息的機會,他右臂揮動,手中突然飛出道金黃色的光芒。他選的出手機會,把握得已經十分的絕妙了。喬長峰能夠與秦龍並列密宗五大散仙之位,絕非僥幸,無論什麼人對他掉以輕心,最後的結果必然會死在他的手上。
此刻正處於半空中的陽雲,腳不著地,正是新舊之力交替之時,眼看喬長峰那柄飛刀帶著金黃色的光芒向他飛近,似乎陽雲已經避無可避。飛刀雖然十分的渺小,但是它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就猶如太陽的光芒一樣,耀眼無比,簡直讓陽雲睜不開眼睛。
眼看飛刀就要刺入陽雲胸膛那一刹那,他的雙目卻依舊還是閉著的。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橫生出條彩色的絲帶,緊接著一條、兩條、三條……
沒有刀槍相擊的聲音,屋中片刻之間,便已經掛滿了彩色的絲帶,就像是簾子那般,將這間空曠的屋子裝飾得絢爛無比。
原本那般急速朝陽雲飛去的飛刀,突然間消失了,就連它散發出來的耀眼金光也蕩然無存。陽雲一手抓住條彩色的絲帶,緩緩的降落在地上,他嘴角依舊帶著那麼溫和的笑容。
喬長峰接連倒退了數步,雙手藏在袖中,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機,盯著立在屋角的雲夢琪。三人站立的方位十分的奇特,兩兩相距的距離相等,滿屋中的彩色的絲帶就在三人眼中無風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