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一會,馬車便出了京都,到了城郊。見她臉色仍是不好,木慧遞上一杯梅子茶:“小姐,若是覺得顛簸的難受,可喝些梅子茶,應該會好些。”鄭孟嬈想了想,接過梅子茶一飲而盡。過了一會,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果然減輕了許多。玉畫責怪道:“你為何知曉這好法子,不早些說出來。昨曰小姐可是顛簸了一天。”木慧欲言又止,鄭孟嬈說道:“想必木慧是怕我以為她特意想要討好我,引起我們反感。”木慧靦腆一笑:“其實也不全是這樣。這梅子茶本是民間的方子,過於粗俗,木慧是怕小姐身嬌肉貴,不願喝。”“那你還敢拿出來?”玉畫笑道。“昨夜小姐救了木慧一命,木慧更是看著小姐受苦於心不忍。即使小姐要責罰木慧,木慧也無話可說。”三人又寒暄幾句,說說笑笑,氣氛輕鬆不少。
過了不知道多久,馬車外似乎傳來說話的聲音。玉畫問道:“何事?”車夫答道:“玉畫姑娘,前麵有兩名女子,可能是迷路了。要不要停下看看?”玉畫小聲說道:“小姐,這裏是城郊,怎麼會有女子經過?可能有詐,還是不要理她的好。”鄭孟嬈點點頭:“你說的對,還是謹慎一點的好。”玉畫便回了車夫:“不必理她,我們趕路要緊。”車夫回了聲“是”,快經過那兩人的時候,那名年輕的女子說道:“我母親扭傷了腳,你們能幫幫忙嗎?”車夫並未理會,鄭孟嬈掀開車簾看了看,果然是一老一少兩名女子。那年老的女子蹲坐在地上,表情似乎真的有些痛苦。年輕的女子麵色焦急的看著馬車經過她們身邊,又祈求道:“還望小姐發發慈悲!此去泗州路途遙遠,母親又行動不便!”“停車!”鄭孟嬈當機立斷。車夫雖不解,還是慢慢停在路邊。“小姐!還記得我們進宮的時候嗎?”玉畫見她作勢要下車,擔憂道。鄭孟嬈嫣然一笑:“無事,於人方便,與自己方便。”玉畫便緊跟著一起下了馬車。
往回走了幾步,便見那年輕的女子麵帶喜色:“多謝小姐,我母親實在是走不動了。”鄭孟嬈幫忙扶起老者,說道:“姑娘客氣了。正巧本小姐也要去泗州,若是不嫌馬車擁擠,便一同前去。”年老的女子笑道:“小姐菩薩心腸,老身先謝過了。”說完便要行禮,鄭孟嬈製止道:“大娘先上馬車再說吧!這荒郊野嶺的,不必拘泥這些小節。”上了馬車後,鄭孟嬈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香包,撚了些香料叫玉畫點上:“點些香料,也好驅散路途的勞頓。”不一會,空氣裏便彌漫了些許香味,倒真是讓疲憊的身心緩和不少。馬車又緩緩前行。待母女二人休息片刻,鄭孟嬈便開口問道:“大娘,你們是京都人嗎?此去泗州所謂何事?”那老婦跟年輕女子對視一眼後說道:“回小姐,我們正是京都人,家住城郊十裏坡。此去泗州,是要去清涼寺,為我夫君祈福。”“不知大娘如何稱呼?家中幾口人?”鄭孟嬈又問。老婦答道:“回小姐,老身隨夫姓楚,隻有素娥這一個女兒。”鄭孟嬈聞言心中一驚,麵色如常的歎了口氣:“楚老夫人也是命苦之人。父親曾對我說過,這楚姓原是我大梁的大姓,早年卻是受了奸人所害,導致家道中落。想不到今天竟這麼湊巧碰到楚姓之人。”那老婦聽了卻並未有何不悅:“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如今也別無他求,隻求一家老小平安。”鄭孟嬈話鋒一轉:“不知素娥姑娘的父親身體可好?”那姑娘聞言一愣,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楚老夫人,後說道:“家父身患頑疾,所以我與母親一同去泗州為父親祈福。”鄭孟嬈微微皺眉:“為何你父親身患頑疾,你們二人還要將他一人留在家中?路途遙遠,光是去泗州就得花上四五曰,那還得坐馬車才到得了。你們徒步而行,一去一來,最少也得花上大半個月。就不怕你父親出什麼差錯嗎?”母女二人聞言一驚,還是那老婦回過神來,小心說道:“多謝小姐關心,家夫已交由鄰家的大哥照顧。”鄭孟嬈眼中笑意更濃:“楚姓早已敗落,至今還有朝廷之人追查楚姓之人的下落。據說城中的人們都對楚姓之人趨之若鶩,誰還敢擅自收留楚姓之人呢?”老婦聞言仍是辯解道:“雖是如此,城中還是有些熱心腸的人願意幫我們的。”“那為何你們二人說要去泗州,卻並未帶任何行李包袱呢?”一旁的木慧也問道。兩人一時語塞,那位名喚素娥的女子紅著臉說道:“若是小姐怕惹禍上身便直說,我們下去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鄭孟嬈卻將那老婦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巧妙的捕捉到了,她笑道:“二位不必再戲弄我們了,你們便是李大人找來幫忙的吧?”那老婦聞言,爽朗一笑:“果然如李瀟所言,小姐是個聰慧的丫頭。”那楚素娥也不再那麼拘束,對三人笑了笑。玉畫和木慧二人皆是一頭霧水的看著幾個人打啞謎。鄭孟嬈微微低了頭:“楚夫人繆讚。小女怎敢與夫人相提並論?”楚夫人見狀點點頭:“好!果然是個懂事的。李輝那個臭小子果然沒看錯人。”說完讚許的看著鄭孟嬈,笑言:“老身向來不喜與外人打交道。我與那李輝說好了,若你真是個愚笨的丫頭,老身將你送到泗州便不管了。”“那如今楚夫人可否願助小女一臂之力?”鄭孟嬈滿眼期盼的問道。楚素娥笑道:“那是自然。剛才母親說扭傷了腳,其實是想試探到底小姐是否是那心善之人。若小姐是個膽小怕事的便也罷了,不過小姐膽大心細。索性無事,母親自是樂意奉陪。”楚夫人麵色狡黠的問道:“若我們母女二人真是歹人,小姐又當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