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黑夜已被驅散,光芒透過雲層,如大海波濤,層層疊疊。
黑暗沉睡,光明蘇醒。
山林中此刻生機盎然,有鳥鳴有獸吼,有魚兒躍出孱孱小溪水麵。
“沒趕上日出,但此刻也別有一番風味。”樓扶辰笑著說道。
兩人沿著一條曲折蜿蜒向上的山路,一路前行。
站到山腰,林禹轉身看去,隻見蒼茫森林仿佛無邊無際,看不到邊界。
繼續向上爬去,估摸爬了有半個時辰。
當林禹踏上最後一塊岩石。
驀然眼前一亮。
一片翠綠環繞,恍若身處森林的中心,俯視望去,如那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人世間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再往前望去,那裏,有一條很明顯的界限,如分割了生機與肅殺。
一邊,是翠色的林海,生機勃勃。一邊,是雪白的冰雪,好冷肅殺。
如兩個國度,一個是冰雪王國,一個是春光王國。
“天流穀,就在那!”樓扶辰指向一個地方,林禹望去,在那裏,有一條白色玉帶,天流穀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林禹尚未從震撼中平複心神,樓扶辰在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望著東方,那冉冉上升的旭日。
“當年我父親就在此處,邁入煉氣境!”樓扶辰指著一塊圓形青石,目中有濃濃回憶。
圓形青石有磨盤大小,通體青色,飽經歲月與風雨侵蝕,卻並沒有絲毫風化跡象,圓潤光華。
林禹伸手觸摸,入手傳來冰涼之感,隨即慢慢,有溫暖滲透而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漫入心頭。
心中略微一詫異,抬頭看去,見樓扶辰正望著自己。
“你坐上去打坐運功試試!”
收回手掌,林禹盤坐在青石上,閉目凝神,體內《血魔決》運轉,頓時一股清涼的氣流從青石沒蔓延入體內,隨著功法在體內經脈運轉。
《血魔決》一運轉,林禹通體有紅光自膚下閃爍,體內氣血翻騰澎湃,隱約間似乎有細流聲響起。
那絲冰涼氣流順著經脈,遊走周天,足足十個周天,卻如那迷途的羔羊,不知歸往何處。
林禹眉頭微皺,欲將這絲氣流引入丹田,可一納入丹田,這絲氣流居然就此崩潰,順著全身毛孔消散在天地。
體內氣血漸漸平穩,林禹睜開雙眸,眼中露出疑惑。
“此石乃天地生成,方才你應該是感受到那一絲冰涼氣流吧!”樓扶辰平靜問道。
林禹點頭,疑惑望向他。
“我們江湖之人修煉的是內力,以數十年苦修的內力打通全身竅穴,最後若有修行功法,則可邁入煉氣境。”
“邁入煉氣境,稱為修行者。修行者吐納天地靈氣,煉為己用。”
“剛剛那感受到的那絲氣流,便是靈氣。”
“若是修行者在此石上修煉,能有很好的輔助作用,加快修煉。”樓扶辰說道。
林禹心中恍然。
《血魔決》本就是一部修行功法,隻是此功法詭異,在開竅期,無法跟武夫一樣凝聚內力更無法像其他修行功法一樣,直接吐納天地靈氣,而是需要吸取生靈精血與煞氣。
這也是之前那一絲靈氣無法彙入丹田氣海的緣由。
在大唐,開竅境有兩條道路邁入煉氣境。
其一便是以數十年的苦功,煉化體內先天元氣化作內力凝內丹,以內力打通三百六十五處竅穴,散內丹融體,邁入煉氣境。
這種修士,肉身體魄因被元氣內力淬煉,所以都非比常人。
其二便是直接修煉修行功法,吸納天地靈氣,輔以天地靈藥,渡過開竅期。
同階交戰,前者要比後者強上不少。
至於林禹修煉的《血魔決》,與其兩條道路不同,不煉元氣化內力,不納靈氣入丹田,而是以血氣鍛體,以煞氣凝血丹。
兩人在這山巔,各自望著天際,偶爾搭上幾句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晨風輕撫,吹落了沙礫墜入了懸崖,如世俗間計時的沙漏,點點滴滴,隨風飄散的不知是往塵,還是時光。
冬日裏正午的陽光並不灼熱,在那山巔反而有隱隱寒意。
樓扶辰撥開一塊碎石,從一個不大的山洞裏拿出兩壇酒。
酒香漫鼻,不似陳年老窖的醇香,而是甜香。
酒香彌漫,隨風而去,恍若是天地有靈,正在深深吸氣,聞酒香,陶醉其中。
“自己私釀的果子酒,不如劍南燒那般烈。藏了三年,每每舍不得喝,隻能小酌幾杯,今日你倒是沾光了。”
樓扶辰笑道,說著卻是將一壇開封的遞了過去。
接過酒壇,林禹深深一吸,酒香撲鼻。
從未喝過酒的他似乎也被勾起了酒蟲,豪飲一口。
頓時被嗆了一鼻,臉色通紅,隻感覺有股熱流融進了心扉,驅散了寒意。
在樓扶辰促狹的的笑意中,林禹有些尷尬的咂了咂舌,喊了一聲:“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