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激把手搭在晚菊的柔肩上。
那柔膩的感覺一如水珠滑過凝脂。
晚菊的柔荑按住了他的手背,放到唇邊輕輕啄了一下。
方柔激再也耐不住激情。
他吻下去,深深地,就在柔肩上。
“哦!”晚菊微微揚著秀頷,閉著雙目,眼睫毛閃著夢幻的餘顫,致使她的秀額和鼻頭、尖頷成了一道優美的曲線,一陣馥人的體香,方柔激心旌蕩漾,眼裏隻見酥紅的褻衣間隱約突露著柔凝般的玉峰,他忍不住、禁不住、情不自禁把親吻換成了輕咬。
晚菊發出蕩人心魄的呻吟。
方柔激因為相距得近,氣息間已可對流,這才看見晚菊的五官真的完美元瑕,隻是臉靨上的肌膚,毛孔略微粗了一些,而臉膚也長了一些微而小疥,平素皆因盛妝而遮掩。
這發現反而使方柔激更動情。
情總是為了要愛而萌生,但欲則不一樣。美麗雖然重要,那是感性的事情,但欲火可能為絕色而升,卻會為性感而熾。
晚菊現在就是讓方柔激產生這種感覺。
所以當他們繾綣著纏繞到了床上,雖都沒工夫說話,誰都一絲不掛的時候,方柔激的動作就接近瘋狂了。
晚菊起先用十指抓住他的背肌,留下了血痕,然後又折騰呻吟,繼而呻吟成了輕呼,她用手往上拗而抓住了床架。
方柔激知道那不是痛苦。
而是迎迓。
故此他要孤軍深入。
這是如火如荼的一刻。
方柔激感覺到那麼焦切,懊熱,緊湊,同時,危機亦告閃現!
方柔激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的命根子突然被箍住。
這件事情十分要命。
絕對可以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所有的動作完全僵住。
他己不能有任何動作。
“愛我吧,來,”晚菊忽然變了個人似的,在床上蕩得像個小妖精,吃吃的笑道:“你不是很愛我的嗎?來愛我吧!”
方柔激大汗涔涔而下。
冷汗。
他抽不出來、拔不出去,同時也退身不得。
他似給“鋼箍”夾住了。
這感覺當然不好受。
他鐵青著臉色,道:“你也是魏閹派來殺我的人?”
沒有辦法,我已拖了很久了,我再不下手,他們得連我都殺了;”晚菊睫毛裏似閃著淚光,她仰臥在床榻望著身上的方柔激,忽然也激動了起來:“我恨你!我恨你在別的女人身上受了挫折,才甘心來找我……”
“如果你一早就來找我,我就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你!”晚菊咬著銀牙,幾絲烏發也黏在雪白的齒間:“我等了你好久,你終於還是踩入我的布局來。這是床第間的功夫,你喪在這節上,一定很不服氣了吧?”
方柔激盡量用平靜的語音道:“我是意想不到。”然後反問:“你知不知道我是個浪子?”
晚菊帶著惋惜的說:“我還知道你是個色中餓鬼。”
“對了,”方柔激寒著臉,一字一句的說:“凡是色狼,都會有兩下子絕招,是你斷斷意想不到的。”說著,忽然沉身一挺。一陣強烈無比的刺痛,令晚菊雙腿頓時一鬆。
晚菊忽然升起一種恐懼,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
她急忙抄手到枕頭底下去取兵器。
可是方柔激趁她雙手後拗時,已按住了她左右腋下“攢心穴”,晚菊登時動彈不得。
“我不想殺你,”方柔激日中閃過一絲狠色,然後看著晚菊美麗的胴體,終於換上了溫柔的神色,“我並不想殺你。”
就在這時候,“砰、砰、砰”三聲巨響,同時發生。
聲音都響自方柔激的後頭。
三個人同一在霎間闖了進來。
一個是破窗而入。
一個是破門而入。
另外一個,竟是破牆。
三人都進了房間,對準方柔激的背後,猛下殺手,甚至完全沒有顧慮到床上的晚菊。
方柔激的劍就在床邊。
他的劍從不離他伸手可觸及的範圍。
可是他並沒有立刻拔劍。
他旋舞床上的被衾,裹住自己,也罩住晚菊赤裸的身子。
這時候,其中一個來人的槍,已搠入了被子裏。
然後這持槍的人身子立即被旋甩而起,滾落床上,他的軀體在越過床邊之際,已被一道金虹斬為兩截。
接著那張被打橫拉直,疾衝向另一名持短戟的刺客。
那刺客躲無可躲,隻好往被子一戟搠去。
“嘶”的一聲,他的戟劃破了被子。
可是同時一聲輕微的“絲”聲,金虹劍亦穿過了被子,刺中了他的心窩。
那刺客痛苦捂胸,倒下去的時候,那被子已把第三名刺客沒頭沒腦的罩住。
然後方柔激現身、出劍。
被裹的人慘嚎半聲。
方柔激輕籲一口氣,拔劍,血水立即泉湧而出,迅速染濕了薄被。
方柔激返身問晚菊:“這是西廠派來的番子,聽說索元禮也派出了高手來殺我,怎麼卻沒來?”
他在迎敵的瞬刻間,不僅連殺三名敵手,還製住了晚菊的穴道。
晚菊尚未答話,外麵響起一個冷冷的語音:“出來。”
方柔激冷傲地望向窗外。
滿天星子,寂然無語。
方柔激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來自背項。
“我是雷毒,”那有氣無力、微帶沙啞的語音又道:“穿上衣服,出來受死。”
方柔激真的就披上衣服,動作十分緩慢。
然後他向門外走去。
倏地,他抓起擱在地上染血的被子,往窗外一扔,人卻從牆角那個破洞疾掠了出去,手中之劍,脫手飛出,自窗口掠起一抹金虹,劃空而去。
除了劍風,就是破空之聲。
那自窗口扔出去的被子,至少嵌了四十五件不同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