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人們通過第一場文試,知道了魏無忌這個人,甚至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調查他,但查到的,無非就是信陵的三千門客,豪氣萬丈卻又窮酸的書生,而其他的,查不到什麼。所以人們當然不知這位魏公子,是魏國諸侯的子嗣。
但今日,他依舊做了件讓所有人震驚的事,退出軍營。一時間,整個邯鄲城都在議論這位“魏公子”。
“藺丞相難道不難過?你不說是這個魏無忌必須是你的徒弟嗎?”廉頗湊到藺相如身邊問道。
倘若是別人這樣問,藺相如肯定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但問的人是廉頗,他自然很隨和,要不然怎麼會是藺相如呢?
藺相如長歎一聲道:“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昨日我差人去查了他底細,才知道他並非池中物,又怎麼會看上我呢。再說了,今日這一行為,倒是使得滿城上下議論紛紛,我想,就算是日後,這位魏公子也是會做的如魚得水了。你送給他的硯台,就別往回要了。”
廉頗點頭讚同,但還是皺了眉頭:“但李牧那裏,怕是極其難堪吧?”
藺相如知道他在想什麼。李牧並非是因為麵子難堪,軍人連命都可以豁出去,除了榮譽以外,真沒什麼麵子可講。他說的“難堪”則是因為王權和軍權的矛盾。
藺相如無奈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求將來,無論如何不要苦了趙國的百姓啊……”
消息擴散的時候,楚非正和齊二狗在客棧裏吃著早點,周圍聊天嘮嗑的人多了去了,自然,魏無忌的退出傳到了他二人耳朵裏。
然而,他居然都不在意,這倒讓楚非有點兒驚訝。
“二狗,你就不問問我,魏無忌為什麼要退出?”
齊二狗張嘴喝了一大口豆漿,說道:“沒什麼要問的,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中?”
“對呀,那家夥我一路看下來,覺得有些高超的手段,再加上你一路對他那麼好,更是應了我的猜想。”
“什麼猜想?”
“他不是什麼平常人。”
“那也不是今日便能意料出的事吧?”
“這家夥,我估計肯定會年少得誌,並且不是殺出來的,而是爭出來的,是算出來的,是謀出來的,是騙出來的。但絕對不可能是殺出來的。所以,他早晚會退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殺不出來的?”
“咱們這一路上的人,都是想要修行,或者修行想要精進的人,而他不是。他來這裏,也許就有別的目的。”
“你是說,我被人利用了?”
“拉倒吧,你楚非什麼貨色我不知道?你能被別人利用?讓你這麼討好的人,不是因為你敬他,那便是你畏他。”
“那是敬他還是畏他?”說話間,楚非又給齊二狗要了一碗豆漿。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你會敬他?”齊二狗看著楚非遞過來的豆漿,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楚非,你說接下來怎麼辦?”
楚非看著那碗豆漿,說道:“要麼你喝,要麼我喝。”
楚非和齊二狗從小在一起,自然知道這豆漿代表著什麼。魏無忌是他們克製一些麻煩的手段,但這麼早就退出了,他們又來找誰擋槍呢?
“不行的話,就投降吧。”齊二狗拿過豆漿說道。
楚非看著他接過豆漿,居然沒有罵他一句慫包,而是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任風來以為楚非是修行天才,龍瑩以為楚非是軍事天才,魏無忌以為楚非是權謀天才,唯獨齊二狗知道,楚非也是怕死的人。
沒錯,楚非很怕死。因為他和齊二狗活的很辛苦,當年從趙國到秦國,一路見慣了死人,所以他們更怕死。
因為怕死,所以,他們活的很認真。
何寧就是這碗豆漿,而且是第二碗豆漿。喝了會噎著,對身體一點兒都不好,那麼,還會喝嗎?
不單如此,何寧此刻已經恨他們入骨了,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比武場上不論生死,自然會置之死地。不要指望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怕死,更要珍惜生命。